韓秋醒來時,正躺在淨世玉瓶上,在一碧如洗、萬里無纖雲的夜空中,悠悠劃過。
謝秋豔和白素雪兩人坐在身前,神情不一。
韓秋一怔,道:“師姐,我們這是在哪?”
謝秋豔不答反問:“韓秋,你可記得你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韓秋沉吟自語道:“我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記得我正在吸取那龍髓靈力,越吸越滿,身體彷彿要爆炸一般,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
說著,看了謝秋豔一眼:“師姐,難道我又走火入魔了?!”
謝秋豔冷哼一聲,臉上寒意依舊,心裡卻像是鬆了一口氣,還好,看來他確實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韓秋見她謝秋豔欲說還休,一副恨鐵不成鋼、略帶鄙夷的神情,立馬想到,定是自己吸取靈力出了岔子,她方才如此。
這位師姐在別的方面,對自己倒也沒有什麼要求,但若然在修煉上稍遇挫折,或者進境緩慢時,就會萬分焦急、暴躁不安,遠甚於當事人。
這一次恐怕也如是。
韓秋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但覺白素雪瞋目裂眥地盯著自己,彷彿要從身上挖下一大塊肉來。
不由奇道:“白姑娘,你這樣看著我幹嘛,雖然說你和那蜘蛛合在一起時,我傷過你,不過……嗯,你現在不是好好的……”
他越說越小聲,因為那白素雪臉上恨意更加濃烈,雙目似乎要噴出烈火一般。
“住嘴!”
謝秋豔忍不住出口斥罵,底下卻伸手握住白素雪的手掌,以示安撫。
白素雪感受她手指的柔軟,臉上恨意漸漸消褪,哼的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韓秋。
韓秋心中詫異,不知兩人何以如此。
他被謝秋豔在白素雪面前一聲斥喝,暗想:“師姐雖然平日對我最為嚴厲,但從未在外人面前這般斥喝於我,她今天是吃了炸藥?”
想到若是換作顧龍櫻,更斷然不會如此,不由老大不痛快,悻悻道:“是,師姐……”
三人一時不再語言,韓秋懶得與她們對視,暗暗鬱悶地往玉瓶下方望去。
只見月色籠照之下,山脊如墨,婉轉起伏,並不見村莊屋舍。
不一會,認出此處,正是離懸鏡山不遠的一處山脈,先前他與謝秋豔去往那燈籠山,便經由此處。
他心裡一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這都快要回到懸鏡山了。
繼而又是一喜,管它昏迷了多久,馬上就可以見到夢露娜了,十來日不見,有些怪想她的。
還有師父顧龍櫻,她也快要閉關出來了吧,他不知道的是,今日已然是顧龍櫻即將出關的最後一天了……
淨世玉瓶緩緩地在夜空中劃過,彷彿在平靜無紋的天空中,蕩起一絲波浪,顯得如此寂寞而悠閒。
但玉瓶看似緩慢,實則卻是快捷無倫。
下方萬仞之遙的一片片山巒,和縈繞其間的雲霧,飛快地往後退去,偶爾閃過藏在深林之中的湖泊的光彩,也如一塊塊晶瑩的小寶石,被拋於身後。
不一會,隔斷雲路的懸鏡山脈已然在望。
但見夜色昏暗中的懸鏡六峰如六個神靈,肅立無言,橫亙天地,說不出的神秘與肅穆。
天地之間,靜悄悄一片,似乎一切都沉浸在其美夢之中。
忽然間,一聲微響傳來,黝黑的山峰間泛起絲絲寒光,猶如白色的魚肚在暗黑的河流中掠過。
謝秋豔不由鳳眼微眯,臉色一變,心忖道:“何人如此猖獗,竟然敢來我懸鏡作亂?!”
原來懸鏡六峰,除了懸鏡主峰與映雪峰之外,均有外敵侵襲、打鬥的跡象,深林中時不時有寒光飛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