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曼霜緩緩抬起頭,凌亂的髮絲間,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
“福公公,奴婢冤枉,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做。”
“奴婢只是想著昨夜殿下宴請群臣,必會多飲幾杯,所以才照著……”
她頓了頓,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道:“照著……惠貴妃當年教的法子,熬了碗醒酒湯……”
惠貴妃三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福順聞言,心中冷笑一聲。
又是惠貴妃!
這曼霜,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拿惠貴妃來壓他!
若不是看在惠貴妃和她伺候殿下多年的份上,他早就讓人動刑了。
這些年,他還從未見過能熬過密牢刑法的硬骨頭。
“曼霜姑娘,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莫要怪咱家不憐香惜玉了。”
福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福公公,奴婢是冤枉的。沒有做過的事情,奴婢是不會承認的。”曼霜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她跟在裴明緒身邊多年,心裡清楚殿下對敵人和背叛之人的冷酷。
那人給她藥的時候,分明說過,這藥是驗不出來的。
但她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次機會。
所以她將藥下進醒酒湯後,便把剩下的藥粉都扔進了灶中,親眼看著它們燒成了灰燼。
如今,只要她不承認,就還有一線生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福順見曼霜嘴硬,冷哼一聲,朝德喜使了個眼色。
“上刑!”
德喜聞言,立刻指揮著兩個膀大腰圓的獄卒,將曼霜從刑架上放了下來。
曼霜被粗暴地扔在地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兩個獄卒按在了長凳上捆住,手腳也被牢牢地綁住。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曼霜驚恐地掙扎著,卻無濟於事。
德喜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盆清水,又從一旁拿出一疊桑皮紙,浸入水盆之中。
這桑皮紙,韌性極佳,一旦沾水,便會緊緊地貼在人臉上,阻斷呼吸。
這加官進爵的刑罰,看似簡單,卻能讓人在極度恐懼和窒息中崩潰。
隨著一張張打溼的桑皮紙被貼上,曼霜原本蒼白的臉上,漸漸變得通紅。
她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奈何雙手雙腳被牢牢捆住,動彈不得。
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感覺自己的胸腔像是要炸裂一般,眼前陣陣發黑,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她。
漸漸地,曼霜的掙扎幅度變小了,只剩下輕微的抽搐。
德喜手裡拿著打溼的桑皮紙,遲疑了一下,看向福順,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
福順盯著曼霜,見她已經奄奄一息,才微微抬手。
德喜會意,伸手揭開了曼霜臉上的桑皮紙。
“咳咳咳……”
曼霜頓時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彷彿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面。
她驚恐地睜大雙眼,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恐懼。
福順居高臨下地看著曼霜,冷冷地說道:“曼霜姑娘,現在可想清楚了?只要你肯招供,殿下或許會網開一面。”
曼霜劇烈地喘息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看著福順,眼神中滿是堅定:“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福順聞言,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他冷哼一聲,一揮手,示意德喜繼續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