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了軟轎,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彷彿伺候的是一尊易碎的琉璃。
黃靈茹剛在軟轎上坐好,德喜已指著旁邊一個小太監,吩咐道:“還不快送黃側妃娘娘回院子?”
小太監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便引著還沒回過神來的黃靈茹,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德喜可不管黃靈茹如何想,他樂顛顛地跟在宋昭月的轎子旁,一路往望舒舍而去。
一路上,德喜盡心盡力地介紹著王府後院的佈局,生怕怠慢了這位祖宗。
“娘娘有所不知,這望舒舍,可是咱們殿下親自為您選的,名字也是王爺親自改的。”
宋昭月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聽著,但眸中已含笑意。
德喜善察言觀色,見狀說得愈發起勁兒。
“望舒舍,是後院最接近王爺寢殿的院子。出了東側角門,穿過一條巷道,就到殿下寢殿。”
望舒舍朝向絕佳,正是坐北朝南之格局。房舍似經翻新整飭,雕樑畫棟,簇新華麗。
燕北苦寒,冬日來的早,現今雖方至十月,卻已寒意料峭。
望舒舍諸事皆已齊備,地龍和暖牆皆已燃起,室內暖若三春。
沐浴梳洗後,天色已暗了下來。
許是有些疲憊,宋昭月胃口欠佳,隨意用了幾口膳食,便命人撤去。
她隨手取過一本書,倚在榻上,胡亂翻著,心思卻早已飄遠。
她曾聽裴明緒提起,之前燕王府未有女眷,他皆在前殿起居。燕王府後院常年空置,亦未曾安排主事之人。
今日,那喚作曼霜的侍女,自稱前殿侍女,卻率一眾後院太監與侍女前來拜見,且全然不將她與黃靈茹這兩個側妃放在眼中。
這般無禮,且隱隱對她二人懷有敵意,區區一侍女,緣何有此等底氣?
宋昭月正揣度曼霜底氣何來之時,曼霜今日所作所為已傳至裴明緒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