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中疑惑,當下加快腳步,想要湊近些瞧個究竟。
“憑什麼不讓我們紡線?我們青山軍屯也是跟著燕王殺過韃靼的!”
“就是!如今我們屯裡,大批的青壯都在軍中效力。前些日子打韃靼,不少人都立了軍功!”
“他們安河軍屯能紡,我們青山軍屯自然也能紡!為什麼不讓我們紡?”
陌生人一個個嗓門洪亮,七嘴八舌地同管事說著,言語間就一句話。
他們軍屯也要紡線!
李氏聽了片刻,方才明白過來,這些人皆是十里之外青山軍屯的人。
這大冷的天,他他們竟趕了如此遠的路而來。
李氏心裡咯噔一下,湧起一股不安。
若是青山軍屯的也來紡線,那她們安河軍屯還能領到這麼多毛線嗎?
就在眾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馬大海來了。
他一出現,原本亂哄哄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不少。
“胡大哥,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馬大海笑著走到人群前,對著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說道。
那中年男子名叫胡勇,乃是青山軍屯的管屯官,與馬大海曾是軍中同袍。二人當年是睡在一個帳子裡,關係非比尋常。
“這不是聽說你小子帶著軍屯發財,也不跟兄弟說一聲。這不,我帶人來看看。”胡勇哈哈一笑,拍了拍馬大海的肩膀。
“哎呦,胡大哥說笑了,小弟也是託燕王殿下的福,這才剛試試,這不是還沒來得及通知您嘛。”馬大海打著哈哈,心裡卻暗暗叫苦。
“行了,你就別跟我這兒打馬虎眼了,我剛已經和管事的說了,分些羊毛給我們,我們都帶車來了。”胡勇說著,朝人群后方指了指,只見幾輛板車停在那裡,顯然是有備而來。
“對!我們青山屯保準把紡線紡得又快又好,不會比你們安河軍屯差!”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
此話一出,安河軍屯的人頓時急了。
“你們青山屯離得遠,來回一趟多麻煩,這羊毛線還是讓我們來紡吧!”
“就是,我們安河軍屯離得近,交貨也方便!”
大家心裡都清楚,這紡線可是個難得的賺錢機會,誰也不想輕易放棄。
張進寶站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
他這次被派來負責安河軍屯的羊毛和羊毛線。
本想著好好表現一番,將來也好有機會去王府當差,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場面,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他一早就派人快馬加鞭回工坊稟報去了。
張進寶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諸位且聽我說!”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此事,我做不了主,待工坊大管事來了,再與諸位商議定奪。”張進寶硬著頭皮說道。
“那便謝過管事小兄弟,我們等大管事來便是。”胡勇接著道,“只是我們大老遠地趕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是啊,是啊!”青山軍屯的人紛紛附和。
張進寶無奈,只得賠笑道:“胡屯官稍安勿躁,最多三炷香的時間,大管事定會趕到。”
胡勇應了一聲,沒再說話,但臉上仍是那副領不到羊毛絕不離去之態。
馬大海在一旁看著,心中暗暗叫苦,這胡勇著實難纏,若不得羊毛,定賴著不走。
當年在軍中,其營帳之人就數他最為賴皮,每次都坑他。
時光緩緩流逝,冬日暖陽灑落,卻難驅眾人心中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