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和夫人前去看望了謝昭昭。
謝昭昭說起楚南軒,簡直是滿臉的幸福,以及對婚後生活的憧憬和嚮往。
他還笑話了一聲“女大不中留”,被夫人瞪了好幾眼呢。
這還不到十二個時辰,態度竟然是天下地下的轉變?
“他參與劣質軍械的事情!”謝昭昭看著父親,“爹爹戎馬半生,最討厭的便是在軍械戰馬糧草之上動手腳的宵小之輩。”
“我自幼受爹爹教導,自然也恨死這種人了!”
謝昭昭又說:“而且還是在我出嫁的這一日,有一些馬車是從咱們謝家出來的,也不知道咱們家會不會被牽連。”
她這麼一說,謝威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手扶額頭垂眸細思,再沒有吭聲。
楚南軒怎麼會和劣質軍械有關?
怕不是被別人算計了。
也不知背後是誰……
謝昭昭瞧他神色便猜到他依然信任楚南軒,心裡暗歎了口氣。
楚南軒這個人實在太會偽裝。
他待人接物滴水不漏,謝家滿門上下,除了大姐姐以外,就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
謝昭昭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只是暫時引開了父親的注意力,說不準沒一會兒他回了神,還是會覺得她對楚南軒的態度古怪。
畢竟,她和楚南軒這些年情深義重,是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但現在要她裝作深情,裝作擔心楚南軒痛哭流涕,她卻是做不出來。
車內靜懿。
車輪軋軋和馬蹄噠噠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起。
謝昭昭抬眸,掀起車簾看著外面的街道。
今日先是玄甲軍堵路,後又是禁軍搜查。
百姓人心惶惶,街上人不多,且都行色匆匆。
不見前世車水馬龍的熱鬧,但這街頭的建築,卻讓人熟悉的有點恍惚。
不遠處,涼國公府的門樓巍峨聳立,已經能看見門前握槍站崗的守衛,以及好些衣著錦繡的女子。
“久違了……”謝昭昭低聲喃喃。
我的親人。
還有——仇人!
謝昭昭是涼國公么女,今日她出嫁,府上開了中門,披紅掛綵,一片喜色。
但如今婚事出了變故,賓客盡散。
此時站在門前巴望著的,是謝家的女眷們。
瞧著馬車停在門前,站在最中間那雍容貴氣的婦人甩開嬤嬤們的扶持,撲到馬車邊去焦急喚道:“昭昭——”
“娘。”謝昭昭從馬車上跳下來,撲入婦人懷中,“我沒事。”
“怎麼沒事?”涼國公夫人於氏哭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好了好了!”謝威這時候也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門口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於氏一眼瞪過去,“老孃就愛流眼淚,你有意見嗎?”
“呃……”謝威趕緊賠笑臉,“為夫不敢有意見,這不是門口風大,怕夫人和老七受涼。”
“老七什麼老七!”於氏罵道:“她是個女孩兒,她有名字!不是個老爺們!”
謝威訕訕:“夫人教訓的是,嗯,為夫口誤……”
於氏身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和一個十八九歲的美麗女子。
兩人五官有五六分相似,連氣質也是出奇的一致。
都是嬌柔楚楚,溫軟惹人憐的模樣。
美婦人——二房夫人竇氏掩面啜泣:“本來好好的大婚……如今搞成這樣,殿下當街搶人,竟是一點也不顧及昭昭的名聲。”
“還有南軒……他可是咱們都看著長大的孩子,他能犯什麼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被忽然下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