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祁朝中有事,快到晌午才回到定西王府來。
一進王府,雲祁立即便往苗先生所在小院走去。
但沒走兩步,玄明追上來說:“殿下,玄甲軍中這個月發軍餉,但是兵部給的銀子差了些,不夠,這……”
雲祁皺眉,面色沉沉地說:“這麼點小事也來問我?銀子不夠便去催,補夠為止,若是補不了,便叫兵部掌管糧餉的官員說出個理由來。”
“……是。”
玄明應罷,看著雲祁快步前行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並非他不識相非要現在說。
實在是這件事情拖了好幾日,正好今日營中軍士又來催,他也沒辦法啊。
兵部那些人都是老油子,哪是那麼好交流的。
只怕他去催了也沒用,到最後還得雲祁出面才行吧。
“哎。”
玄明低嘆一聲。
現在他家主子惦記著那位呢,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
還是自己先去走一趟,實在不行再讓主子出面吧。
雲祁人高腿長,幾步便走過迴廊轉角,到了苗先生的院子前。
此時苗先生正坐在院子裡,喝著茶,打著哈欠。
“怎麼樣?”雲祁進去便問,“她好了嗎?”
“嗯,當然。”苗先生老神在在,“老夫出手,肯定好了……現在睡著呢,估摸著馬上醒了。”
雲祁客氣道:“多謝先生。”
“不敢當。”苗先生站起身來,“我女兒的事情還得勞煩殿下襄助。”
“先生放心,找到了人如果能將人帶來便帶進京城,如果不行便告訴先生她的所在,先生可以自己去尋。”雲祁往西廂房走去,“先生休息吧,我去看看。”
苗先生最近這幾日不眠不休,現在累得夠嗆。
聞言也懶得多說,打了個哈欠,進到臥房裡直接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
雲祁動作很輕的開了門。
謝昭昭躺在軟椅上,睡的很是安穩。
正午的陽光照進來,正好落在謝昭昭的身上。
她今日穿著一件藕色的如意裙,用金銀絲編織的繡線在衣服上繡瞭如意結。
那些如意結在陽光照映下,泛出點點淡光。
雲祁反手關了門,走到軟椅邊去坐下,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抬手把她頰邊一縷碎髮撥到了耳後。
如今雖然到了九月初,暑氣還沒消散。
屋中有些悶熱。
謝昭昭的額頭和脖頸上也沁著些許細汗。
雲祁一摸腰間,想起手帕還在謝昭昭那兒,便索性捏著袖子給她抹汗,又拿起謝昭昭放在桌上的團扇,好整以暇地給她打扇子。
他此時耐心極好,瞧著謝昭昭,漆黑而深邃的眼底泛著幾許溫柔。
打了一會兒扇子,他忽然朝謝昭昭面前湊了湊。
因為方才用袖子給謝昭昭擦汗,再加上打扇子,謝昭昭額前點點碎髮往兩邊散開,露出了額頭上冒的兩顆痘,在那瑩白的肌膚上有些礙眼。
雲祁微皺著眉,帶著薄繭的手指點上謝昭昭的額頭。
就在這時,謝昭昭慢慢睜開眼睛。
雲祁動作一滯,收回了手坐好,“醒了,感覺怎麼樣?”
謝昭昭坐起身來,試著提氣,只覺丹田一股熱流遊走全身經脈,手腳也不像原來那般虛浮無力。
她利落地下了軟椅,便往外面走去。
雲祁跟出去時,只看到謝昭昭足尖一點,輕飄飄如同仙子一般飛掠而去。
苗先生的院子外面不遠處便是引了玉龍河活水的人工湖。
八月末,九月初,水蓮也開到了最後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