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不遠處的謝威遞了個眼神。
謝威已經聽到了母女倆的對話,對謝昭昭可是感激涕零,還誇張地拱手朝著這邊行禮。
恰逢於氏回頭看到了,切齒說道:“你在幹什麼?別讓女兒看笑話了!”
謝威笑呵呵地上前來,“嗯,夫人說的都對,那咱們現在能回春和樓說話了嗎?”
於氏白了他一眼,轉向謝昭昭說:“時辰不早了,你要回宮了吧,娘送你出去。”
“不用,我知道怎麼出去。”
謝昭昭搖搖頭,又說:“況且我猜他來接我了。”
於氏眼眸一動,欣慰地笑著拍了拍謝昭昭的手:“那你去吧。”
謝昭昭應了聲好,看了父親一眼。
那一眼中還帶著幾分淺淺的邀功之意。
哄勸好了母親,父親這不就欠了自己一點人情,可不得邀功嗎?
無論在人前是如何能幹大氣尊貴,她在父母面前還是乖巧的女兒,從未變過。
等女兒走遠,於氏轉身往春和樓走。
謝威跟上去,“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於氏徑直往前走一直沒理他。
但也沒趕他。
謝威便一直跟在於氏身後,走兩步就說一句“再也不敢了”。
於氏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盯著他:“你不敢什麼了?”
“再不敢嚇唬夫人了。”謝威嘆了口氣,“你我都年紀大了,用身子不好這種事情開玩笑的確很是不該。”
“底下的人與我說了,夫人為為夫發愁夜不能眠,人都瘦了好多……”
“我若早知夫人會如此,我打死也不會說那個。”
於氏瞪他良久,洩憤似地撥動身邊樹枝朝他身上甩去。
謝威認份站著沒動,被那樹枝甩了臉。
於氏氣罵:“你就不會躲嗎?!”
“夫人甩來的,為夫哪裡敢躲?刀子我也站在這裡不敢動。”
於氏又氣又恨,瞧他那張老臉上落下兩道劃痕又心疼起來,最後越瞪越是沒力氣,咬牙轉身走了。
謝威趕緊跟上去,“今夜能回春和樓睡了吧?書房真的太難受了。”
……
京城的夜涼似水。
同樣是昶楓園,還是那般溫暖安全的丈夫。
秋慧嫻卻心中很是感慨,長夜漫漫,難以入眠。
她靠在丈夫身前良久,難有睡意,便披衣起身到床前去。
一彎月牙掛在枝頭,月光皎皎照進窗內,落在秋慧嫻的身上。
她想著這麼多年一路走來,想著如今的一切,不知是否孕期易感,竟眼底有些微溼潤之氣,在垂眸一瞬化作淚珠滴落。
“你哭了?”
謝長羽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走近秋慧嫻身側,低頭看著她,那眉心微微擰著,很是憂心:“怎麼了?”
秋慧嫻連忙吸了吸鼻子,輕輕靠近丈夫懷中,“想起以前,又想起現在。”
“夫君可知,我很早以前曾遇到過一個遊山道人。”
那是她家族遭逢大變,婚事被退,撐不下去的幾乎絕望之際。
她是一家支柱,無法把壓力、痛苦、無奈與家人訴說,讓他們再擔驚受怕,引出更多的亂子。
可她也只是一個閨中女子,也有承受不住壓力,支撐不起的時候。
便是在一個狂風肆虐的傍晚,她孤獨絕望獨坐亭臺之中時,遇到了那人。
那人與她說,人生就是堅韌和等待。
一個會等的人永遠會有希望。
“是那話讓我覺得有了力量,才能走到今日。”
謝長羽知她曾經艱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