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曾經極其富裕,不懂如何過尋常人的生活。”
“譬如?”
“孩子們在吃穿上,不比其他貴家子弟差。”
“那也不至於付不起租金。”
“璵先生,我曾也認為足夠有餘,然而明休先生的醫療費十分昂貴,敏夫人一直以為這種病可以治癒。”
一陣沉默。
李璵不難理解。曾經是極其富有的人,不懂如果過節約的生活,錢到手即花沒。好面子,竭盡所有想維持體面的生活。
“敏夫人讓我傳達一句話,她說感謝璵先生十年來的援助,並且,喪事,希望璵先生主持。我幫璵先生回絕了,這件事,我自作主張回絕了。”
蔡恆很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他對度把握得很準。
李璵不能出席葬禮,更別說去主持葬禮。長年暗地裡援助,已是盡心。
“蔡恆,我有時候會忘記,他是我大伯的兒子,我的堂兄。”
李璵難得露出悲傷的表情,他被悲傷所籠罩。
“豪門最是無情。”
蔡恆扶了下眼鏡,這麼多年,他服務於李家,什麼事沒見過。
他所說的無情,並非李璵,李璵是他很敬佩的人。
他所說的無情,是其他李家人,無論大小輩分,都是心冷如冰的人。
一個大家族的蛋糕,每個人都揮舞刀叉捍衛著屬於自己那部分,而有時也會划走屬於別人的那份,明爭暗鬥,強取豪奪,只有絕對的利益,沒有親情。
李明休敗下死亡,在於他屬於失勢的一支,他從他父親那邊並沒繼承多少財富,而後一次不謹慎的投資失敗,將他打倒在泥塵中。
世態炎涼,他看得透徹,未曾去哀求過任何親戚憐憫,卻終究還是死去,死於失敗者的身份。
蔡恆離去,李璵陷入沉思,這個堂兄,自小便沒什麼志向,但人很聰敏,小時候鬼靈精怪,是個孩子頭,小屁孩的李璵,也曾跟隨在他屁股後頭追逐玩戲。
李家百年,以糧油業起家,在戰爭中積累基本,在東亞東南亞的現代經濟發展中,牢握商機,至今涉及地產,通訊,影視,製造等。
第二代的繼承者們經過激烈的,堪稱皇子□□般的鬥爭,以一殘疾,一入獄的情況下,決出了勝者——李璵的二伯。
這塊家族的大蛋糕也從此時開始了割分,你大我小,紛紛擾擾,到了第三代。
目睹參與了第二代的戰爭,第三代更睿智兇猛,而第四代也像被蟲子咬過的早熟果子,迫不及待,摩拳擦掌。
他們相互間的猜忌和競爭緣故,是由血親系結而成,太諷刺。
☆、雲青欲雨 下部 第二章(下)
袁晉給龍雲沁租的單身公寓,就在工作地點附近,龍雲沁每天步行十分鐘上班。
來S市許多天後,龍雲沁才從恍惚的狀態掙脫。穿行在車馬流龍的街道,名車名流都和自己無關,兩側高聳入雲天的建築,似乎懸壓傾斜了頭上的一片天。這種熟悉的被排斥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是S市,很多人夢想與野心的發源地。龍雲沁再次回來,務實,冷靜,心態已截然不同。
工作繁重,仍是給人打下手,差別在於,龍雲沁可以發表自己的觀點,而且他的觀點有人聽。
不用端茶倒水,不必挨訓受責。這是體面的份工作,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價值。
袁晉接了筆大訂單,來自一部電影的訂單,民國背景,單是旗袍就要製作兩三百件,要求符合各階層,貼近時代。
在和片方的會談裡,龍雲沁提了幾個意見,糾固有的錯誤,由於袁晉撐他,他的話語得以被人聽到,並引發討論。
“從老照片看,這種領子屬於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