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這羽毛披風、兔皮上衣想必是夜裡休憩時費心趕製。
島上沒有針線,為了這披風、獸衣,也是煞費苦心。
雖然自從在夢中吞了“火蠍”以後,韓秋便絲毫不懼寒冷,夜裡北風吹得再大,身上也暖洋洋,不受其害。
不然以他孱弱之軀,何以住在那四面漏風的小棚足足兩個多月也能安然無恙?
這披風、獸衣對他而言,倒不是十分必須,不過到底是陳玉珠的一番心意。
雖然這些日子她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但由此可見,在她心裡還是有自己一席之地。
念及於此,韓秋苦苦一笑,走到洞口,大聲道:“玉珠姐,謝謝你的披風和衣服,今天是我的不好,不該惹你生氣。”
洞裡不見回應,韓秋思量陳玉珠或許睡著了,或者餘怒未消,故意不應。在洞外默默等了好久一會,才回去睡下。
剛睡半會,忽然一聲沖天鶴唳,遠遠傳來,韓秋猛然坐起,側耳去聽,又寂然無聲,良久才回過神來。
聽這叫聲,想必是一隻驚天大鶴,不過也難說,島上就有一種怪鳥,模樣長得像未換羽的小雞,灰褐羽色,渾渾圓圓,膽子極小,但叫聲卻甚是嚇人。
韓秋有些奇怪,卻也不放在心上。只想著不知陳玉珠會不會也被這聲鶴唳驚醒。
有心起來相詢,又想這會她還氣在頭上,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好。
次日起了個大早,卻不見陳玉珠像往常一樣起來練功。
到洞口叫喚了幾聲,仍是毫無動靜,心底不由幾分擔心,大聲道:“玉珠姐,你再不應,我就要進來了!”
踟躇一會,走進洞裡,卻哪有陳玉珠身影?!
想來她是真的生氣,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韓秋初時倒不十分著緊,心想:“她該不會跑到哪裡方便去了吧?”
一番找尋,四處不見,反倒叫呼聲驚起了一片片飛鳥,更顯得林中空曠。林中日光下澈,各處荒石野草,如此蕭索,教人寂寞徹骨。
韓秋心裡方始有幾分慌張,大聲叫道:“玉珠姐,我錯了,你別生氣,別和我玩捉迷藏了,快快出來吧!”
野林空寂,人聲迴盪,彷彿在嘲弄他一般。
林中找不到,便到海邊尋覓,來回各處奔走了一整天,連一片衣影也不曾見著。
眼看夜幕降落,四處漆黑難辨,道路再也看不甚清楚,連連摔了好幾跤,才失魂落魄地回到洞裡。
洞裡依然並無人影,只有角落裡陳玉珠安睡的草鋪和她用鳥羽樹皮編織的褥子、坐墊安放如故。
韓秋心裡越想越擔心,如何能睡得著。
這兩個多月,朝夕相處,自問對她確實不及先前敬重和欽佩,漸漸變得有些不耐煩,但其實自己也知道,她在心裡的份量一天比一天重。
所謂回到中州,分道揚鑣,原不過是氣昏頭時的想法。
此刻她忽然不見,究竟是害怕從此孤單一人,連個說話的伴也沒有,還是擔心她本身的安危更多一些,連自己也道不清、說不明。
而這種擔心,是出於對阿牛哥臨終囑咐的承諾,還是本身對她的關切,更無從追溯了。
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種種神態,有如毒蟲一樣,不斷往心裡鑽,不去想也不行。
一夜無眠。
天一微微亮,就爬了起來,附近既然找尋不著,那就跑更遠一點。
遠一點的地方,能找的也都找了個遍,依然不見蹤影,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若然不是島上各處有她留下的痕跡,洞裡有她睡過的草鋪、編織的褥子、坐墊,還有她留給自己的披風、獸衣,韓秋真的要以為,其實是自己一個人流落孤島,因為寂寞得發瘋,才幻想出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