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行之,字慎言,是範氏的第二子,和他那個愛權勢的大哥不同,也不像他那個可惡的弟弟,為人剛直謙和,他和李牧一樣文武雙全,一條九節鐵鞭使用的出神入化。他和召庭的人關係都不錯,尤其和蘇翎交好,蘇翎嘴巴毒,就愛擠兌他,他也不惱,性格好的沒話說。
侍女朱笄端了水進來,容探就問說:「我還沒問呢,咱們都走了,這召庭給誰照看?」
「李大人說了,奴僕們都還在這裡住著,管家會按時給他們發工錢,召庭是咱們容家的私宅,不能荒廢了。」
容探捋起袖子說:「也是,只要這當政的一天不是我們容家人,我走了,自然有新的容氏子弟過來住。」
他拿毛巾擦了臉,然後對著鏡子又習慣性地揉了揉右眼角的疤痕。朱笄說:「你別揉了。」
他這個傷疤,是去年跟人打架的時候被人戳的,差點就壞了一隻眼睛。後來傷好了,卻留下一道疤,顏色略比面板紅一些,很多人以為是胎記,半個指甲大小,像是抹了胭脂。
「毀了容了,」容探說:「等到家的時候,拿你的脂粉給我遮一遮,別讓我家裡人看了心疼。」
「哪裡就毀容了,我看著倒好看,獻臣不也說,看著像瓣花麼?」
「他嘴裡的話你也信,文人雅士,淨挑好聽的說,哄我玩呢。」
「那你還想怎麼樣,戳傷你的那人,獻臣可差點把他眼珠子都給摳下來了,你自己看了不都說解氣了。」
「解氣是解氣……」容探將毛巾扔進水盆裡,邁步朝外走:「昨天李牧說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再幫我看看,他一個老爺們,沒有你仔細……別忘了把我的大將軍帶上!」容探交代。
他的大將軍,是他養的一隻鬥雞。
富貴閒散人家,就愛鬥雞鬥蛐蛐,他的這隻雞,威風凜凜,外號常勝將軍,他就叫它大將軍,為他贏得無數榮譽,這召庭大半年的花銷,都是他這個大將軍掙的,比良田鋪子都好使!大將軍是他的寶貝疙瘩,他得帶走,等回到東河,接著鬥。
但大將軍脾氣不好,愛叨人,召庭的人都不願意碰,也就朱笄願意抱。這大將軍也是個色痞子,見了別人那麼兇,見了朱笄卻老實的跟個大姑娘似的,偶爾伸著脖子衝著朱笄鳴兩聲,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果然不分人和牲畜家禽,只要是公的,天生對母的有好感!
早飯都已經備下來了,做的十分豐盛。除了他大家都吃過了,容探靠著窗一邊吃一邊朝外頭看,老師傅李沅進來,說:「我看朱笄給你備下的點心太多了,一盒一盒摞在馬車裡實在不方便,等會你去看看,挑幾樣愛吃的帶著就行了。咱們這趟回去,不比平時遊山玩水,萬事簡便為主。」
容探點頭,問:「範行之怎麼來了?」
見他又直呼範行之的名字,李沅頗有些意見,不過只是瞪了他一眼,說:「他要帶兵護送我們。」
「我看東河那邊來接我的就不少人了,他們也真是客氣,你告訴他們別送了,來回幾千里地奔波不說,如今又不太平。」
李沅看了他一眼,捋了捋鬍子,幾次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就走了。容探原還奇怪,仔細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這多少人護送,由誰來護送,可不是他說了算。
這次歸鄉,他是要繼承容家權勢的,即便是對國家朝政而言,也是大事。
容探是什麼貨色,范家的人都看在眼裡。聽說容探他爹死了之後,覬覦這個位子的可不止一個兩個人。容探那些叔伯兄弟,沒一個是善茬。而和那些人相比,范家人自然更願意容探來做個當家……不只是因為他是名正言順的容家接班人,更主要的是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做容氏的領頭人,他們放心。
所以他們要護送容探回去,不但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