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捻腳的上前,輕輕的抽出那本書,合上仔仔細細的捋平那摺頁許多的先帝典籍放置在案几上後,又抻開毯子蓋在保酆帝身上,雖是動作萬般小心,可保酆帝還是倏的受驚般的睜了眼睛,撲稜的起了半個身子,呼而驚呼:“瑩瑩,是朕!”
見皇上忽的滿頭大汗,戴榮趕緊上前給皇上擦汗,順背平其喘息。
“皇上可是發了噩夢了?”
保酆帝連連喘息,一派驚色沉浸與剛才的夢中,夢裡,年輕的他與婉瑩泛舟與荷花池上,正是良辰美景,忽的從來溫婉的婉瑩忽的變成青面獠牙的厲鬼,張著血盆大口,朝他撲來,模樣好生��耍�
“呵……”少頃,保酆帝平了喘息,思其剛才噩夢,不覺失笑。
見狀,戴榮趕忙試探著道:“皇上可是念著娘娘了?要麼奴才去請皇貴妃娘娘過來?”
保酆並未言語,然卻在戴榮旋踵之際,換回了他,只搖頭長嘆:“罷了。”接著又撐起了越發疲乏的身子坐了起來,飲了兩口熱茶後,只問:“今兒可有人上奏?”
“回皇上——”戴榮的‘還沒’兩字還未出口,卻聽門外有人報名請見:“臣果齊司渾請見聖駕!”
“嗯,進來吧。”
太監一聲傳喚後,果齊司渾入內,才要行禮,卻聽保酆帝笑道:“得了,免禮吧,數你這禮數多,跟小時候一個德行。”
“君臣之理一日不可荒廢。”果齊司渾正經八百的才說了一句,緊接著就掩面咳了起來,見狀,不等皇帝吩咐,戴榮趕緊眼尖的命人搬了把椅子過來,摻著他坐下,許久,還不曾平喘。
瞧著幼時玩伴,如此蒼老模樣,保酆帝不由嘆了一聲:“想三十年前,咱們這會兒還都一塊兒冰嬉呢,如今可都成了老東西了,不過走幾步都要喘喘。”
“臣……臣這病苛多年怎與皇上龍體康健比得……”果齊司渾邊說邊喘,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也是泛著咳後的潮紅。
保酆帝並未急著問何是奏報,反是關心的問道:“你這老東西,近日可有好好的吃藥?”
“謝皇上關心,臣這殘軀已經好轉許多了。”
“你這張嘴啊,跟蠟封的似的,滴水不露,從來只揀好聽的話兒哄人,朕想著,你定是心中怪朕又把你拉到這麼燙屁股的相位之上了。”
“老臣豈敢——”果齊司渾話沒說完,保酆帝笑笑,直接打斷他道:“罷了,便是你心有厭煩,也只得跟這兒烤著了,誰叫如今朕身邊沒有幾個可信之人,你那老子又精的致仕養老,實在沒招兒,也只能折騰你們幾個打小兒的兄弟了。”
保酆帝長嘆一聲,又道:“人老了啊,總是念舊的。”
“皇上正值壯年,如今又龍體康健,何出此言?臣知皇上不過是故念舊情,留臣一門個鐘鼎榮光罷了,皇上待老臣一門如此恩澤深厚,臣無以報答,只得拖著這把老骨頭,替皇上分憂,以謝皇恩吶。”
“得,這奉承話朕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你就別跟這兒添花兒了,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朕只想聽一句實話。”保酆帝雖在笑,可表情只見卻突然變得莫測起來,果齊司渾知他有話要說,遂也正色起來。
卻聽保酆帝掃了一眼那果齊司渾的隨扈手上摞著的厚厚的奏章,只揉著太陽穴嘆道:“還是參大阿哥舊案的摺子?”
“皇上英明,正是。”果齊司渾點點頭,對皇上之洞察並無意外,自古牆倒眾人推,自打大福晉烏林珠自盡後,類似的摺子層出不窮,打壓舊黨也好,表明立場倒戈也罷,整個朝堂全都呈現朝二阿哥一邊倒的態勢,眾臣都猜測儲位如今非延璋莫屬,可憑藉果齊司渾對保酆的熟悉,他心知,絕非這般簡單。
果不其然,在他命隨扈將摺子全部呈上後,保酆帝忽的一怒,一把將那些摺子掀翻在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