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腦子胡思亂想,再加上對於未來的彷徨,瑞博怎麼也感覺不到絲毫睡意,他坐在舷窗旁邊的沙發上面呆呆地看著天上那一彎纖細的月牙。
突然間,一陣躁亂和動盪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他彷佛能夠聽到風的精靈正驚惶失措地尖叫著四處逃竄。
“不好!快起來,全都快起來。”瑞博高聲叫喊著飛快撲到床邊,一把拉住沉睡之中的芙瑞拉和那位女伯爵。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彷佛能夠冰凍一切的寒氣朝著他們襲來。
瑞博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立刻拉著兩位女士躲到了床底下,當初他在瑟思堡郊外那座別墅之中遭遇襲擊的時候,便已然對於如何安置這些嬌弱的女士們非常熟悉,厚實的床板,鬆軟的床墊:水遠是最合適的盾牌。
一連串密集如同雨點一般的沙沙聲響起,伴隨著那沙沙之聲的是更為細密而又清脆的碰撞之聲,就彷佛無數細小的水晶掉落在地上。
瑞博側臉望去,只見床邊的地面之上灑落著一層細密的玻璃碎屑,他並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樣的襲擊,不過卻極為清楚,如果不立刻想辦法擺脫眼前的危機,他將在緊接而至的猛烈攻擊之下成為一具屍體。
極為迅速地吟誦起一段咒文,瑞博用左手在眼睛上面點了兩點,突然間猛地大喝了一聲:“暴虐。”
隨著這聲暴喝,床邊的矮櫃抽屜自動開啟來,抽屜裡面原本躺著四個人偶,此刻其中一個人偶的眼睛突然間放射出灼亮的紅光。
那個人偶彷佛活了一般坐了起來,砰的一聲,背後張開了一對翅膀,輕輕揮舞兩下翅膀,那個人偶飛了起來,等到它離開抽屜之後,立刻變得無影無蹤,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透過那個人偶,瑞博看到了外邊的景象,船的頂部已然被徹底擊飛,到處是斷折的木條,地上則鋪著一層細碎的玻璃渣子。
一切豎立著的傢俱都被斷折破碎,瑞博無比慶幸,這一次他又僥倖逃過了一場劫難,如果不是躲藏在床底下,此刻的他或許已然和那些傢俱一樣變得支離破碎。
同樣悽慘的景象到處都能夠看到,船隻中部的那些艙室甚至整體坍塌了下去,顯然那裡是直接遭受攻擊的所在,同樣那裡也是亨利德王子殿下所居住的地方。
瑞博並不知道是什麼攻擊了他們,因為四周空空如也,清朗的夜空底下只有潺潺流動的河水,朝著遠方奔騰而去。
突然間一個人影跳到船頭,只見他手裡握著一把弓,一根極為細長的箭矢已然搭在弓弦之下,箭矢的前端點燃起一團火焰,那是遇到襲擊的警報。
正在這個時候,瑞博發現河面之上有所變化,只見一層薄薄的霧氣突然間從河面之上湧起,迅速凝結成一團,彷佛那是一件有形的實體。
難道那便是襲擊這艘船隻的武器?
一時之間瑞博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畢竟一團毫不受力的霧氣,應該如何對付,這樣的知識並不存在於他的腦子裡面。
還沒有等到他想好對策,那團霧氣如同一支勁弩一般朝著船頭射去。
那位站立在船頭張弓搭箭的騎士,顯然已經意識到危險臨近,他立刻射出了手中的箭矢,然後一個魚躍跳入水中。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船頭化作了片片飛散的木屑,木屑隨著風,隨著那飄散的白霧飛到很遠的地方,原本平靜的河面被這猛烈無比的撞擊所震撼,無數的細碎波紋遠遠地激盪開去。
又是一團白色的霧氣在河面上漸漸凝結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右側船舷那裡傳來了一陣蒼老卻無比堅定的聲音:“敵人就在前方,他就躲在五公里之外的一艘大船上。”
在夜幕之中,這聲叫喊顯得如此清晰,不過只有瑞博一個人能夠明白,那位老魔法師的這番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