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的那個婦女被打斷了一條腿,就是為了防止她逃走。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張叫花與田壩橋鎮派出所的民警在地窖裡找到她的時候,都還以為她是一具屍體。若不是解救及時,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一看到張叫花等人進去,那個婦女不是喊救命,而是哆嗦著蜷縮在角落裡。頭髮蓬亂,臉上滿是黑色的汙垢,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臉了。
“畜生!”張叫花忍不住罵了一聲。
田壩橋派出所的民警當時就給買下這個女人的顧成河上了手銬。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不是說放了人,就不追究的麼?”顧成河驚慌地說道。
“你現在不僅是買賣婦女,還涉嫌虐待、故意傷害罪。你把一個好好的人弄成這個樣子,你還是人嗎?”田壩橋民警張建勇說道。
“她是我花了五萬塊錢買來的,她跑了好多次了,我怎麼勸她都不聽。這能怪我麼?難道讓我五萬塊錢扔到水裡啊?”顧成河說道。
“你這些話跟到時候上法庭的時候跟法官說吧。”張建勇用力推了顧成河一把,將顧成河推了一個踉蹌。
“你叫什麼名字?家是哪的?”張叫花問那個被拐賣的婦女。
“我叫雷靜淑,薪田縣的。有個開面包車的向我問路,趁我不注意,就把我推進了車裡。到了車上,我就被他們矇住了嘴巴。轉了幾個地方,最後把我賣到這裡來了。嗚嗚……我家裡還有兩個孩子。那天我就是跟男人吵了架,一個人出來走走。誰知道就被這群天殺的人販子拐賣了。到了這裡,我天天想我的兩個孩子,想我男人。於是我就想跑。哪怕是死,我也要回去見見我的兩個孩子呀。”雷靜淑嗚嗚地哭起來。
“你這腳是什麼時候被打傷的?”張叫花問道。
“就是前不久。我聽說村裡來了個幹部。想跑出來求救。這個混蛋就把我的腿打斷了。其實他是怨恨我沒給他生個孩子。我生了二胎,就被鄉政府抓去結紮了。哪裡還能生娃?我就是不告訴他們。就算我能懷上娃,我也會把肚子裡的孩子捶死。我不會給這畜生生娃的!”雷靜淑聽到張叫花用薪田話跟她講,便彷彿看到了親人一般,一邊說,一邊嚎啕大哭。
“你放心,你這腿應該還能治好。派出所也會盡快聯絡你的家人。把你送回去,這裡的事情,不會有別人知道的。”張叫花說道。
“張幹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雷靜淑問道。
“你說。”張叫花點點頭。
“我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就算回去,我也沒臉見我的孩子和男人了。我想在腿好了之後,就去沿海打工去。我就是有些放不下我的孩子。不然的話,我早就不活了。”雷靜淑說道。
張叫花連忙勸慰道:“雷大姐。這不是你的錯。你家裡也許還在四處找你呢。你想想看,你家的小孩沒有了親孃,以後的日子多麼可憐啊?你現在既然脫離虎口,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以後的日子呢?無論你家裡發生了什麼變故,你的兩個孩子終究是你親生骨肉。我看你不如還是回薪田縣。先看看你家裡情況怎麼樣。再做下一步打算。你要是需要找工作,我給你在薪田縣介紹一份工作。你看怎麼樣?”
“我想想看。”雷靜淑有些猶豫。
“那好,我先給你治一治腿。鎮裡會暫時安置你在鎮上住下來。等你腿好之後,再做打算吧。”張叫花說道。
雷靜淑點點頭,雖然已經虎口逃生,但是營盤村的遭遇也許會成為她這一生之中的陰影。
紙包不住火,營盤村拐賣婦女案最終還是傳開了,全國各地的媒體蜂擁而至,一下子將一個小小的營盤村變成全國關注的焦點。
碧江市很被動,代化縣也很被動,而處於漩渦之中的田壩橋鎮則更是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