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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戰廷帶著兩壇新酒與一瓶藥丸回到徽禧居,易宸璟迫不及待偷偷吞下藥丸,安安心心坐到菜香四溢的几案前。

又一個時辰後,徽禧居前堂碗筷交錯,杯中酒滿上又空,空了再滿,不分主僕的四個人圍坐案前你一言我一語,一會兒是玉澈出語犀利說得戰廷面紅耳赤、啞口無言,一會兒是白綺歌和易宸璟拍桌爭執互不相讓,熱鬧遠勝平常。

再一個時辰後,玉澈不顧形象躺在扶手椅上酣然入睡,戰廷抱著酒罈雙眼朦朧,守著易宸璟的命令晃晃悠悠給白綺歌斟酒,下命令的遙國七皇子則面色如常,只是迷離眼神明顯已醉意深沉。唯一不動如山的人只剩白綺歌,好整以暇提著酒杯等戰廷敬酒,不時還給近乎胡言亂語的易宸璟倒上一杯。

而等到明月高懸時,除了沒有半點醉意的白綺歌外,其他三人全部躺倒。

“吃藥有什麼用,吃再多也比不上拿酒當水喝的人。”白綺歌翻出易宸璟藏在身後的藥瓶,嗤笑一聲丟到角落裡。

酒這東西怪得很,有的人千杯不醉,有的人一杯就倒,男女老幼全無規則,從不知什麼叫醉的白綺歌顯然屬於前者。縱是易宸璟有著氣吞山河之魄,面對小小酒杯也只能望而興嘆,想與白綺歌一較高下,不客氣地說,他還差得遠。

扶著迷迷糊糊的玉澈回到房間,想要把戰廷也送走卻說什麼也搬不動。平日裡就死心眼兒的戰廷緊緊抱著空酒罈不肯撒手,明明醉得一塌糊塗,口裡還嘟嘟囔囔要敬酒,白綺歌又氣又笑,只好取來錦被蓋上,任他睡個昏天黑地。

同樣爛醉如泥的易宸璟就鬧騰多了,躺在地上還不老實,握著筷子不停敲打酒杯發出毫無規律的噪音。白綺歌蹲下身,奪過筷子在易宸璟額頭上重重一敲:“沒出息,跟女人喝酒還耍賴,真該把你這狼狽樣畫下來掛在牆上,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報復似的長出口氣,淡色唇邊忽地漫上一絲淺笑。

成為白家三小姐這麼久以來,白綺歌第一次找回前世大方開朗的感覺。她本不是個喜歡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人,雖然算不上活潑,但從沒有人說她內向陰沉或者是如何,要不是一睜眼就陷入風雨飄搖的家國情仇中,此刻她應該陪在爹爹和孃親身邊樂享天倫才對。

“遇上你算我倒黴,早知如此,當初你救我時就該把你推到河裡餵魚,也省的連累這麼多人沒好日子過。”笑容漸漸散去,想起千萬裡之外牽腸掛肚的親人,白綺歌目光忽地黯淡。

從為國捐軀到辱家賣國,她承載了太多太多別人的恩恩怨怨,也無辜遭受了太多太多咒罵憎惡,帶著保護白家的堅定決心走到現在卻突然發現,那個曾讓她想要手刃報仇的男人展現給她的並非真實一面,更糟糕的是,越是與易宸璟接觸、越是瞭解他,那些恨意越發淡薄,幾近不見。

他也不過是個被當成工具受人侮辱的棋子而已,為了報仇,為了保護至親,為了在亂世中活下去,身不由己。

與她如此相似。

瘦弱肩膀擔起步履蹣跚的男人,白綺歌暗自慶幸好在易宸璟沒有像戰廷那樣睡如死豬,至少還能在別人攙扶下站起來往自己房間走,也免了她大半夜睡覺還要受臥房外敲打酒杯噪音之苦。

厚重風氅蓋在兩人背上,寒冷夜風中緩緩攙行,遠處看去親暱無間,卻沒人知道兩個人的心究竟相距多遠。

“要到了,不許睡過去。”發覺易宸璟腳步越來越慢,垂在肩上的頭顱越來越沉,白綺歌咬咬牙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擰,“別睡,我還有話要問你。”

第068章 混亂意識

素嬈爭寵之心顯而易見,幾番暗中為難也著實讓人倍感厭煩,如果不是為了一定目的,白綺歌絕對不會主動招惹易宸璟請他喝酒,這頓別有用心的晚飯是她思來想去才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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