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和你們一同用膳了。大兄的好意我心領,也很是感激,但如今我不需要,還請大兄不必為我再綢繆。”
這番話是對著裴回舟說的,但話中帶了一下程雲箏,沒讓他難堪,不過該說明白的都說明白了。
裴鶯站在前,霍霆山站在她身後,他身量足,目光輕鬆越過裴鶯的發頂落在程雲箏身上。
他目光很平靜,平靜到不像在看一個活物。
程雲箏渾身僵硬,彷彿血液被凍結,連腳尖都是麻的。
他當行商多年,自然是落入過不少險境,最危險的一回是不慎遇到林匪。匪徒劫了他所有貨物不談,他還被抓到匪窩中當奴隸。然而那回刀已橫在頸邊的感覺,竟也不及現在。
程雲箏低下頭,避其鋒芒,不敢與之對視。
霍霆山心裡不屑。
就這等軟骨頭的粉郎白麵,她若真看得上,他定要找百八十個杏林治治她的眼疾。
包廂中的氣氛凝滯了幾息,裴回舟生硬的打圓場:“無事,既然鶯鶯有事要忙,那你且先去忙。”
“天色已晚,回吧。”霍霆山道。
一錘定音。
派人通知霍霆山時,沙英順帶讓衛兵調了輛馬車過來,如今裴鶯回廄置,不再如來時一般步行。
裴回舟一路送裴鶯和孟靈兒到茶舍門口,待看見車廂質地上乘的馬車,和馬車旁那匹膘肥體壯、連馬鬃都比普通駿馬要順滑的烏夜,心裡最後一絲僥倖破滅。
好的衣裳料子砸錢能買來,但千里馬難求,前朝有千金買馬骨之事,可見其稀罕程度。
“大兄,我晚些再尋你。”裴鶯低聲說。
裴回舟神色複雜頷首,而後小聲道:“鶯鶯小心那人一些,別和他走太近。”
裴鶯眼皮子一跳,偷偷去看霍霆山。
這人長了對狗耳朵,估計是聽見了。
但見他眉眼下壓,目不斜視,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裴鶯心頭微松,莫名覺得他大抵不會計較。
馬車回到廄置,霍霆山讓人在大堂擺了膳。
前兩日裴鶯找各種理由拒了和霍霆山一同用餐,但今日她老實了,帶著女兒一起在被包下的一樓大堂用膳。
冬日的常菜是古董羹,方便又美味,今日的晚膳也不例外。小鼎咕嚕嚕的將放了染的湯水煮開,香氣四溢。
每人一個小鼎,想下什麼肉自己挑選。裴鶯慢慢用著膳,熱湯騰騰,生魚片燙過以後再在醬料中一蘸,鮮香中又帶了些酸甜,開胃的很。
寒氣在微微沸騰的水聲中被驅散,裴鶯手腳都暖洋洋的,她眉目舒展,紅唇鮮豔,玉頰上也染了點被蒸出來的淡粉。
果然,還是火鍋合她胃口,要是豬肉丸子的腥味輕點就更好了。
霍霆山不時和裴鶯說兩句,他拋話,她便接。談不上熱火朝天,但氣氛絕不冷硬。
孟靈兒在旁邊暗中觀察,驚覺氣氛居然緩和下來了,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州牧府時,彷彿下午的事沒發生過。
裴鶯心裡也是這般覺得的,挺好的,下午的事就此揭過。
但快要飯罷時,霍霆山悠悠開口:“廄置不缺房舍,今日夫人和令媛分開歇息吧。”
裴鶯腦子裡的那根弦嗡的震了一下,下意識抬眸看他,而這一眼撞入他幽深的眸中。
他在看她,眼裡帶著兩人都懂的深意。
他那是想了。
裴鶯張了張紅唇,想問他下午之事不是翻篇了嗎?但轉念又覺得事情翻不翻篇,好像和那個沒關係。
孟靈兒沒察覺出任何異樣。
在州牧府她就是和裴鶯分開睡的,都習慣了,雖說後來行軍宿在一起,但那也是因條件有限,迫不得已,如今到了廄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