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帶著黑甲騎一路往裡衝,他身後的蘭子穆拿著火把引燃一頂又一頂營帳。
環首刀自出鞘後飲血無數,甚至連每一回的揮刀都會甩出一串血線。
烏夜也揚起鐵蹄,一腳踹開面前擋路的匈奴,馬匹的腳力非同小可,一蹄之下直接踢碎了對方的內臟。
黑甲騎如蠻牛般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令匈奴們驚駭不已。這支兇悍的騎兵一出,他們哪裡還看不出漢軍這回不是想偷襲得手就撤,他們就是衝剿滅他們來的。
“著火了,快把營帳分開,不能堆在一起!”
“派一部分人先將車駕驅開。”
一個匈奴匆忙將車駕下固定輪子的栓子拔了,剛直起身卻愣住,他本來張開的五指併攏,手掌微彎成碗狀。
“不,怎麼會這時候起風?別起風,求求了。”他喃喃道。
草原廣闊,白日和夜間都時常有大風。當風颳起來時,無論是烏籍單于還是尋常匈奴,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烏籍單于牙關緊咬,“把車架分開,撤退!”
這批軍隊來得突然,既然已確認對方並非打個簡單的閃電戰,那此番不宜和他們硬碰硬。
還是先且戰且退。
霍霆山領著軍繼續深入,不久後看到一頂有別於旁的營帳,那頂營帳更大更闊氣,周圍的守衛也更多。
主帳找到了。
“烏籍單于,出來受死。”霍霆山一人一騎當先。
跟隨在霍霆山身後的黑甲騎隨他震聲,一時之間營地叫陣聲震耳欲聾。
風吹移了天上的烏雲,藏在雲層後的圓月露了出來。
月華傾灑下大地,映亮了燃著熊熊烈火的營帳,映亮了缺了頭顱的匈奴騎兵和倒黴被波及的馬匹,也映亮了霍霆山的臉。
他戴著虎頭兜鍪,兜鍪兩側往臉中收,如此設計是為了儘可能擋住要害,因此他露出來的面龐不算很多。
然而不遠處的烏籍單于還是認出來了,他眼瞳收緊成針,那瞬間竟覺得夜風颳在身上如刀片劃過般令他難受,尤其是頸側那一塊,彷彿被折斷般傳來劇痛。
他是見過的霍霆山的。
在七年前那一役,他帶著兵馬受召集結於王庭,最後聽從左賢王之令出征大楚。
然後……
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他們被大楚那個將軍打得頭破血流,連左賢王的腦袋都被擰下來了。
那一役結束後的半年多里,烏籍單于都不時會夢到戰場。在夕陽將盡的草原裡,那人手持環首刀,渾身浴血,彷彿從地獄裡來的羅剎。
他的刀鋒下垂,源源不斷的血沿著刀面流下,最後在地上匯聚成一彎血泊。
時隔七年,他又看到了那個羅剎。
霍霆山騎於馬上,狹長的眸掃過四周,藉著月華和不斷燃起的火光,目光掃過周圍匈奴的臉。
忽然,他對上了一雙驚懼的眼睛。
霍霆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烏籍單于,你躲在那處有何意思,出來與我決戰,我賞你個痛快。”
眼見對方策馬過來,烏籍單于心知這一戰無法避免,他趕緊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