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搜刮來的牛肉乾,晚膳說得上豐盛。
霍霆山只穿著一件玄袍,手已搭在鞶帶上,見裴鶯盯著他,“夫人先用膳。”
“不急。”裴鶯還是看著他。
霍霆山慢悠悠把鞶帶扯開,“平日不見你稀罕,今日倒是想看了?”
裴鶯一張芙蓉面迅速漲紅,這人真是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她迅速瞅了眼馮玉竹,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心搗鼓藥匣,沒留意到方才霍霆山說的話。
裴鶯不住瞪了霍霆山一眼,讓他管住嘴巴。
霍霆山見她玉面染粉,目光流轉間露出幾分羞赧,不由悶笑了兩聲。
他也沒說什麼過分的,她還是面皮薄了些。
“啪嗒。”鞶帶鬆開, 霍霆山脫了外袍,然後又將中衣的繫帶扯散,中衣翻下, 半褪下, 露出半身。
武將體格都健碩, 霍霆山自小習武, 晨練日日不斷,在戰場和不懈的晨練中練出一身線條漂亮遒勁的肌理, 加之他骨架粗壯、身量足, 平日看著就比旁的武將更偉岸些。
而如今, 他深色面板的左邊後肩繫著一條面上泛著紅的錦帶。
馮玉竹將錦帶的結解開, 而後一層層解下來。
隨著那泛紅的、面上還散發著濃濃藥味的錦帶解開,裴鶯也看到了其下的傷口。
那道口子約莫有十公分長,已經過縫合, 但縫合之人似實操經驗不多, 線縫得有些歪斜。
裴鶯並非沒有見過霍霆山的後背, 也知曉他背上有非常多的疤痕, 但親眼看到這一道還未癒合的、面上還隱隱泛著血色的傷口, 她一顆心忽然痙攣了下。
霍霆山見她面色蒼白,頓時笑道:“不過是一道小口子,看把你嚇的。”
她這膽子是愈發小了,之前見死人嚇得面無血色, 怎的如今連道小傷口也看不得。
裴鶯眉頭緊皺:“這都快三寸長了, 不是小口子。”
心裡很不適,但她忍住移開眼的衝動, 裴鶯問,“馮醫官, 你給他縫合時,針線可用沸水煮過?”
馮玉竹:“有的。”
自上回給主母針灸燙針以後,往後行醫用針他有了燙針的習慣。
裴鶯仔細看了看傷口,暫時沒有發現化膿感染的情況。
古代沒有抗生素,醫療條件也很落後,那類刮骨療傷的事,治療後不是人人都能挺過來。
馮玉竹拿出藥瓶,將內裡麻黃色的藥粉倒在霍霆山的傷口上。在他重新上藥時,裴鶯問,“霍霆山,你有沒有起過高熱?”
男人一頓,“沒有。”
“你和我說實話,起多久高熱了?”裴鶯不信。
霍霆山輕咳了聲,“就起了片刻,很快退了。夫人莫憂,這等小傷過幾日就痊癒了,不足為患。”
裴鶯是服氣的,她發現這人不僅大男子主義,還極度要面子。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竟還能不認。
“主公,兩處傷口切記養護,不可再如之前般沾水,沐浴之事可緩緩。”一直埋頭上藥,彷彿透明人的馮玉竹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