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流過,外面陡然傳來喧鬧聲,有人高呼“將軍歸”。
坐在窗帷旁的裴鶯沒動,眼睛都沒眨一下。半晌以後,帳簾“嘩啦”作響,一道高大的身影邁入帳中。
“夫人,快來隨你夫君入關。”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裴鶯轉頭,杏眸裡跳動著小火星。
霍霆山長眉微挑,“等惱火了?”
裴鶯面無表情:“是挺惱火的。”
“之前說午時接夫人入關, 如今未到未初,我不曾失約。”霍霆山強調了下時間,他是踩著午時的尾巴回來的。
裴鶯別開眼, “不是此事。”
霍霆山向後退了一步, 問守在營帳旁的辛錦“夫人飯否”, 得到否定的回覆後, 男人瞭然,嘴角弧度深了些, “下回我若出征, 夫人不必等我用膳。”
裴鶯:“……”
霍霆山自然未用膳, 他親手割下李嘯天的首級後, 便將戰場交給了小兒子,自己乘烏夜快馬先行回來。
午膳很快端上,昨夜幽州軍大破沉猿道, 軍中振奮不已, 霍霆山命火頭軍加餐, 如今端上來的午膳很是豐盛。
天上飛的, 地上走的, 水裡遊的盡有。
霍霆山揮退欲上前伺候的辛錦,親自拿起碗給裴鶯盛了一碗鴿子湯,“一鴿勝九雉,這湯不錯, 夫人多喝些。”
熱騰騰的鴿子湯放了紅棗枸杞和生薑, 喝起來帶著一絲清甜。
裴鶯端著碗慢慢飲了一口,湯是好湯, 算是近些日子難得的正經湯水。
作為南方人,天知道裴鶯以前隔三差五就喝湯, 但來到這裡後,她許多習慣不得不改變,比如沐浴、也比如飲食。
倘若在一天之前用了這小鍋鴿子湯,她一定心情大好。然而如今她的心頭火燒得不是一般的旺,遠非幾碗湯能澆滅。
私底下兩人用餐都未再分案而食了,同坐一案,彼此共餐。
霍霆山坐在裴鶯對面,抬眼便見眼前人一張芙蓉玉面還是冰冰冷冷的,男人笑了下,“夫人再氣就得和江豚為伍了,但家中無養魚之處,還望夫人息怒。”
裴鶯深吸了一口氣,想忍,但沒忍住,“霍霆山,都怪你!”
“什麼?”霍霆山感覺頗為新鮮,他還是頭一回未知前因後果,就接了一盤髒水。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隱隱知曉裴鶯並非因他晚歸而不虞,“大楚處死囚犯之前,都會一一告知他所犯何事,因何而獲罪,夫人這般判案是否對審判者過於不公?”
裴鶯:“我問你,陳淵是否你手下的兵卒?”
霍霆山眉心一跳:“是。”
裴鶯輕哼了聲,再問,“你之前是否傳授過陳淵追求女郎的經驗之道?”
霍霆山:“……”
得了,原來是陳淵連累他如此。
只是沉默幾個瞬息,霍霆山毫不猶豫開始禍水東引,“是否陳淵那廝做了什麼冒犯小丫頭,我去命人將他抓回來。”
話畢,霍霆山放下竹箸起身欲走。
“不是,你坐下。”裴鶯伸手過去時堪堪抓住他一片衣角,“霍霆山,你別跑。”
“夫人此話不妥,我又非罪魁禍首,作甚要跑?”他不承認自己開溜行為。
裴鶯收回手,目光淡淡瞥過他,“你非罪魁禍首?依我看禍首就是你。若非是你,囡囡和陳淵又怎會相識?”
霍霆山:“……”
這事無從辯駁,他也不想辯駁。她合該要遇上他的,然後成為他的女人。
霍霆山重新坐下,開始出主意:“陳家是我霍家的附屬族,陳淵也算聽我話,我改日給他擇一門親事,讓他速速成親。”
小丫頭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