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多了幾許深思。
這人有些不對勁。
察覺到裴鶯的目光, 霍霆山亦看過來,他面色如常,“在北地吃慣了糗飯, 如今這些不合夫人胃口?”
裴鶯搖頭, “不是。”
今日晚膳豐盛, 哪是行軍時隨便應付能比的。
霍霆山將自己案几上的蝦丸子放到裴鶯那邊, “既然不是,那就多吃些, 出征時條件不好, 夫人都單薄了些。”
裴鶯抿了抿唇。
她瘦了?應該沒有吧, 每年快入冬時她都會長一點點膘。
不過思緒僅被帶離一瞬, 裴鶯又想起方才。
她依舊難以忽略他給她的異樣感,就像動畫片裡豌豆公主的故事,層層床墊疊起, 看似一切正常, 但就是感覺有少許不對勁。
就她所見的, 霍霆山這人對小輩多數處於放養模式。比如那時霍知章尋來幷州, 他後來將人丟給公孫良帶著上堂, 然後便沒管了。
至於兒子上堂情況如何,功課如何,課後考核情況如何,他這個當爹的是一概不問。
非大事, 皆讓小輩自己處理。
此番她隨他去北地, 和囡囡分別數月,如今好不容易聚首, 囡囡不過是想和她出府遊肆。最多去玩一日,不, 甚至可能僅半日罷了,他居然將人拎去上堂。
他何時會在意那等小事了?
這也太奇怪了些。
碗中忽然多出一顆肉丸子,裴鶯驟然回神。
霍霆山收回玉箸,“趁熱吃,天冷菜涼得快。”
裴鶯嗯了聲。
下首的三個小輩各自用膳,上首座父母的小動作不是沒看見,但是見多了,早已不如初時那般驚訝。
飯罷,孟靈兒對裴鶯說:“孃親,我們下象棋如何?”
府中共有兩副象棋,一副是最初裴鶯制的,如今放在了霍霆山的書房;另一副是成婚後加制的,現在放在主院裡。
並非說吝嗇一副棋子,只是家裡三個小輩都興致闌珊。霍明霽更喜圍棋,霍知章對棋類不感興趣,孟靈兒平日要上堂,難得的沐休日也更樂意睡大覺或往外跑。
於是偌大的州牧府,尋不出第三副象棋。
女兒想下棋,裴鶯本想將人帶回主院。現在時間尚且寬裕,未到安寢時,若按以往經驗,霍霆山沒這般早回去。
但她方從座上起來,就聽霍霆山吩咐一旁的奴婢,“你回主屋,將主屋案几上那副象棋取來。”
裴鶯稍愣,轉頭看霍霆山,後者笑道,“夫人,你我成婚後不久就忙著準備北征,都未有太多時間和小輩相處。擇日不如撞日,你和小丫頭在此下棋,我和明霽在旁處理事務。”
裴鶯將目光投向被點名的兩個小輩。霍明霽嘴角勾著,無任何異議,但女兒看著似乎有些緊張。
她是知曉的,囡囡好像還是有點怕霍霆山。
“也好,就在隔壁小廳裡吧。”裴鶯說。
他是女兒名義上的父親,女兒在他面前總是鼠兒見了貓似的也不好。萬一哪日她恰好不在,女兒有事要尋霍霆山,總不能怕得不好意思開口吧。
吩咐女婢去取象棋後,霍霆山又讓衛兵去取了書信過來。
於是片刻以後,小廳裡出現這樣一幕。
裴鶯和孟靈兒隔著一張案几相對而坐,兩人的一個側邊還坐著霍知章。距離此處不遠,擺了兩張平行橫放的案几,霍霆山和霍明霽一人一張,案几上皆是放著書信。
這邊在下棋,那邊在處理公務。
既然霍霆山提了湊在一起,裴鶯也沒想著一聲不吭,她和女兒說起了北地,聊起北地的大漠、黃沙和夜裡的狼嚎,還有胡人身上的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