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沁水院那邊,她有預感熬糖之事估計得持續到酉時末,所以派衛兵去傳話,今晚不和他們一同用膳。
莫不是傳話的衛兵走了旁的路,剛好和霍霆山錯過了?
下一刻,裴鶯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飯點已至,我來尋夫人用膳。”霍霆山走進庖房,而後被氤氳在內的甜味香氣呼了一臉。
“糖還未熬製好,我今日不去正廳用膳了,你和孩子們先吃吧。”這處也是庖房,裴鶯之前已遣衛兵去旁的庖房調一個庖丁過來,等下直接在此處開火。
“來都來了,何必為一頓飯跑來跑去,我亦隨夫人在此。”霍霆山慢悠悠道。
他不想走,裴鶯隨他,繼續將注意力放在鍋裡。
“夫人,這就是柘的汁液?熬煮可直接製糖?”霍霆山也看過去。
裴鶯頷首說是:“新鮮榨出來的,後經過濾得到更純的甘蔗汁,如此才開始熬煮。待汁水全部熬盡,就得到了紅糖。”
“為何要在鍋中又置陶盆?”霍霆山問。
既然是煮,直接放於鍋中煎煮豈不省事?
裴鶯給他解釋,“其實直接熬煮也行,不過糖在水沸騰時那個溫度容易焦化……嗯,就是容易過火變焦,所以便用這種溫和些的加熱方法。我後面還打算做白糖,省得以後雜質難除。”
這批預先貯存的甘蔗只有五十根。五十根甘蔗,只榨出了兩盆甘蔗汁,用完以後只能等明年的甘蔗收成了,得愛惜著用。
甘蔗的出糖率在12左右,若以一根甘蔗四斤來算,她那堆甘蔗合計兩百斤,即一百千克。
如無意外,她能得到二十四斤的紅糖。
之前遣衛兵去喊的庖丁來了,在庖房的對角處開火下廚。
就在裴鶯和霍霆山皆在小庖房熬製糖時,府中正廳裡,三個小輩已聚首。
正廳裡只有他們和伺候的女婢,兩位長輩還未到。
似乎想起什麼,霍知章讓周圍的女婢先行下去,而後低聲對兄長和妹妹說,“你們是否收到父親傳的那道命令?”
至於具體是什麼,他謹記吩咐,沒有明說。
霍明霽頷首,“有。”
孟靈兒卻聽得一臉懵,“什麼命令?”
旁邊兩位兄長皆是一頓。
霍知章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也著實是想不明白。
先帝駕崩都過去數月了,且如今新帝已登基,這有什不能說的?他們都清楚父親的抱負,父親他絕不是純臣。
退一步而言,就算是純臣也無需如此避忌。
只是沒想到妹妹還不知曉。
“二兄,你在打什麼謎語?”孟靈兒好奇。
霍知章忽然結巴:“我,我方才……”
霍明霽轉了轉手中的扳指。
在父親出征的那些日子,他帶著妹妹赴了幾場宴,宴中皆是郡中高門,聊起天來說過天南地北,也曾提起長安。
妹妹是知曉趙天子駕崩之事的。
但為何父親不特地叮囑她?是不需要,還是忘記了,亦或者不能。
那道命令是父親歸來後才下的,還有回來那日,他和母親特地從另一條路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