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紅彤彤的,更像兔兒的眼睛了。
霍霆山見她目光怔然,只一個勁地看著他,什麼也不說,似還未清醒,男人勾起嘴角:“才幾日未見,夫人不認得我了?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可是自覺與夫人感情深厚。”
話畢,他信步入內,順手將幾顆夜明珠倒出來。
光芒霎時點亮了營帳內裡,裴鶯看清了來者的臉,也看到了他腳下的影子。
她緩緩眨了下眼睛。
“真不認得了?夫人……”
懷裡忽然多了一團柔軟,霍霆山後面的話頓在喉間,他能感覺到她緊緊地抱著他。
心情陡然舒朗了許多,連夜趕路的疲憊在這一刻煙消雲散,精神再次亢奮起來,霍霆山抬手擁著人,語氣輕了許多,“嚇著了?”
懷中人抬眸,原本通紅的眼落下淚來,那晶瑩的淚跟斷線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滾落,落在了他的外袍上,也落在她的衣襟上。
霍霆山覺得自己的心跳忽然間變得很快,這輩子都沒這般快過,急速跳動得甚至讓他心口生疼,先前在水下被人砍了數刀都未有如今這般難受。
但他知曉,心疼的同時,卻又有止不住的雀躍。
那種感覺烈酒難言,勝仗難抒,怎一個暢快開懷得了?
“我之前說過,未得夫人一句‘好丈夫’,哪怕已半隻腳踏進閻王殿,我也得轉身回來。”霍霆山悶聲笑道。
“什麼進不進閻王殿的,不許胡說。”裴鶯斥他。
“行,都聽夫人的。”霍霆山無有不應。
他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覺得她抱著他的手臂慢慢鬆開,不僅手臂軟了,人也往下滑。
霍霆山稍怔,一把將人撈上來,也是這時他才碰到了裴鶯裸露在外的肌膚。
燙得過分,根本不是尋常的溫度。
男人心裡一驚,迅速把人抱起,幾步走到軟榻上,見到榻上只有外側有睡過的痕跡,眸光又柔了幾分。
將人放下後,霍霆山本想去把馮玉竹喊過來,結果要起身時,卻發覺她的手仍緊緊抓著他的衣袍。
霍霆山嘴角弧度深了些,他低頭親了親裴鶯的手背,而後將她揪著他外袍的手解開,低聲道:“夫人,我去去就回。”
馮玉竹其實已待命,只不過霍霆山回到軍中後,第一時間先回了主帳,他只能暫且在外面候著。
霍霆山確實去去就回,再回來時身後跟著揹著藥匣的馮玉竹。
才離開那麼一會兒功夫,他發現榻上人蜷了起來,怕冷、也似沒甚安全感般將自己蜷成一團,看得霍霆山忙將裴鶯壓著的錦被抽出來給她蓋上:“文丞,快給夫人瞧瞧。”
馮玉竹知他性子,不敢不從,但是說:“主公,我先給主母看診,在這期間煩請您做些除衣的預備工作,讓衛兵先用生理鹽水為您清洗傷口。”
“行。”他應下。
霍霆山在帳口處理傷口,帳簾捲起,能暢通無阻地看到裡面。他看著帳內的馮玉竹先探脈,然後熟練地拿出一方錦帕墊在裴鶯手下,再從盒子裡拿出銀針。
赫然是要放血。
霍霆山面色變了,顧不上衛兵仍在解傷口上的布帶,幾近赤著上身上前,“怎的要放血?”
這血豈是尋常能放,每放一次血,定然傷一次身。
馮玉竹無奈道:“主公,自您戰死的訊息傳來,主母便起了高熱,且一直高熱難退。某試過許多法子給主母退熱,但皆以失敗告終,著實是黔驢技窮了。若不放血,晚間高熱退不了。”
霍霆山皺著長眉沉默,片刻後才說:“那你看著來,莫要放多了。”
馮玉竹:“……主公,心病還須心藥醫,既然您已歸,想來主母的病情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