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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山摸著下巴的手驟然頓住。
孟靈兒眼睛瞪得滾圓:“孃親,這價格如何會有人買,那可是十兩銀子啊,尋常百姓不吃不喝攢三年才攢夠十兩。”
一頭牛值四千錢,也就是二兩銀子。十兩銀子,都可以買五頭牛了!
裴鶯不打算多說:“到時囡囡就知曉了。”
郡守府,幽州主院,書房。
秦洋拿著帛書快步進來:“大將軍,這是幽州那邊傳回的信件。”
霍霆山接過,開了火漆印,一目十行後,臉色不佳。
房中幾人見狀,彼此對了個眼神,最後熊茂的表兄陳世昌問:“敢問主公為何憂心?”
霍霆山抬手將那帛書遞了過去,意思是讓他自己看。
陳世昌接過後,旁邊幾人也紛紛湊前來,幾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圍著一份帛書。
熊茂沒湊過去,他一看字腦子就疼,打算待沙英幾人看完後再說給他聽:“如何如何,快給我說說。”
陳世昌等人看完,知道霍霆山為何沉下臉了。
這份帛書來自大司農。州財政、軍資本由大司農掌管,而在帛書裡,大司農說了四件事。
其一,關於長城坍塌。前些日下了夏季的最後一場雨,大雨過後巡邏的衛兵發現易水郡的長城有一段出現了坍塌。
長城坍塌非同小可,這是必須修的,因此不必問霍霆山,大司農做主連夜撥款維修。
其二,大司農表達了對大軍的思念之情。
有一類農民叫做兵農,顧名思義,士兵當農民。不打仗時,士兵種田耕耘,以取得軍隊供養和稅糧,待要打仗了,士兵就去打仗。
行軍在外非常耗費人力物力,士兵每日的供給都是一筆龐大的數字,需要州的財政支援。因此除了有思念之情以外,大司農還隱晦地問霍霆山的歸期。
其三,與軍器監有關。之前的兩千副馬鐙和高橋馬鞍已加班加點趕造完成,後面卻還有不計量的要立馬煉製。大司農表示有些急促了,能否緩緩,軍器監轉不太過來。
其四,也是最後一則,大司農向霍霆山彙報了一件“小事”。
處於邊陲的幽州從來都不是一個和平的地方,外族隔三差五就來侵擾,幽州軍出征不計其數。
有戰爭自然有傷亡,傷兵亡卒有津貼,大司農彙報的第三件“小事”和津貼有關。
他在帛書中寫道:第五校有一小卒名曰馬維,幽州長橫郡人士,於一年前與鮮卑賊交鋒中陣亡,據記載,馬維家中唯有一四十老母和五歲幼弟。
馬維之津貼交於軍中同鄉方姓士卒,由其捎回故土。然,方之侄爛賭,將津貼竊之,並揮霍一空,方憂其侄性命,遂瞞之。
此事直至不久前方意外醉酒才說出。
最後大司農表示,雖已將方姓士卒和其侄處置,此前軍中也定下過禁止挪用津貼的鐵律,但是傷兵亡卒的津貼數額不菲,財帛動人心。
他建議將津貼減一減,如此幫忙捎帶津貼之人受到的誘惑和碰上的麻煩會少很多。
至於減少多少,大司農也給出了建議,建議減少到原來的一半,反正減至一半的津貼也比其他州給的多出一點點。
總而言之,這份帛書通篇讀下來就是大司農哭窮,暗示幽州財政非常吃緊,讓霍霆山這個一把手省省錢。
“大將軍,這傷兵亡卒的津貼就算要減,也不能直接砍半。”沙英低聲道。
熊茂連忙附和。
他們都是武將出身,很清楚上了戰場就是拼命,把腦袋懸在褲腰上。
若一下子削減一半的津貼,誰來保障傷兵亡卒的親屬往後的生活?
那些馬革裹屍的、永遠回不來計程車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