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子走了就好。
孟靈兒迅速爬上馬車,環顧一圈,對車裡設施滿意點頭,見裴鶯坐在另一側的窗牗旁,也蹭到她身旁:“孃親,您說我們要坐多少天馬車,才到下一個地點?”
孟靈兒說完,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裴鶯的回答,不由將腦袋挨在裴鶯的肩膀上,再左右蹭蹭:“孃親,您在想什麼呀,您可愛的女兒在和您說話呢。”
裴鶯驟然回神,伸手摸了摸孟靈兒的小腦袋。
孟靈兒被順了毛,也沒追問裴鶯剛剛發愣的事,她仍挨在裴鶯肩膀上,故而不曾發現從她上車至今,裴鶯都只是以側臉對著她。
“囡囡方才說什麼?”裴鶯溫聲問。
孟靈兒又把剛剛的問題說了遍,然後垮著臉嘆氣:“我好沒用,怎麼就適應不了馬車呢。”
裴鶯想了想說:“行軍一日約莫三十里,我猜眾州聯合大概會更慢些,可能要一個多月吧。我已經讓辛錦買了不少橘子,囡囡不舒服時可以吃橘子,聞聞橘皮。”
孟靈兒愁眉苦臉:“唉,只能這般了。”
後面多的是時間待在馬車上,故而孟靈兒和裴鶯說了一會兒話後,待不住了,趁出發前還有些時間,她趕緊溜下馬車。
等孟靈兒離開,裴鶯才轉過頭來,無人看見,坐在軟座上的美婦人靠窗牗那一側的耳垂紅若滴血。
裴鶯抬手再次擦拭,一遍又一遍,但數遍過後,她卻仍覺那裡滾燙得過分,那略微的溼潤感似如影隨形。
“野蠻人。”
車廂裡有人小聲罵。
……
大軍發出,孟靈兒又過上了苦哈哈的日子。
不過後面她發現如今的行軍速度比當初來廣平郡時要慢許多,每日行軍的時間也不如之前長。
很是慢悠悠,彷彿在等著什麼事發生。
慢行軍有慢行軍的好處,起碼孟靈兒狀態比之前好了些,不用行軍的空隙,她就跑去找公孫良。
公孫良如今成了她的師長,孟靈兒真沒想到這麼一個看著平平無奇、留著小羊鬍子的小老頭兒,肚子裡竟有如此多的墨水。
天文地理,機關算術,鄉野之識,棋藝書畫,乃至一些前朝趣聞他都知曉。
如今孟靈兒是一得了空閒,就往公孫良的馬車跑,有時甚至會留在小老頭那邊用膳,每天快樂得像只沒有腳的小鳥兒。
次數多了,軍中眾人都知曉公孫良收了孟靈兒做弟子。不僅公孫良,連帶著陳世昌幾位身有文職的謀士也被孟靈兒薅羊毛。
一時之間幽州軍中人人大驚,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一個小娘子竟拜了公孫先生為師,且她還不止拜一人?
要知曉,如今時下皆以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拜師可不是隨便拜,旁人也不會隨便收,尤其是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名士們,那更是挑剔。
更別說,收的還是個小娘子。
已經及笄的小娘子,這歲數才啟蒙未免太晚了。
幽州軍中暗地裡說小話計程車兵很多,不過都只是疑惑,猜測那位夫人是否有其他更為隱秘高貴的身份。
她若只是大將軍的寵姬,那麼大將軍不可能時不時從前邊過來和那位夫人煮茶聊天,更不可能命一眾謀士甘願收她的女兒為徒。
和寵姬之流有何好聊的,直接讓伺候豈不更美?
猜測之風颳起,愈演愈烈,後面有人說這位夫人是先帝在外的滄海遺珠,之所以姓裴是隨了母姓。
眾人驚愕,又有點恍然大悟。
裴鶯腳上的傷好了後,會在軍隊休整時間段到外面四處走走,次數多了,她覺得士兵看她的目光有點奇怪。
先是驚疑不定,偷偷打量,再是肅然起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