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一拳都已受不住,暈暈的,他看向寧初婉,模糊的眼,竟連她的臉都已看不清。
“子言,住手,不要打了!”她有些焦急的喊聲突然傳來,那般清晰,也令謝子言的心,更增痛徹。
她竟擔心,這個將她傷的遍體鱗傷的男人?她,不是說過,不會對他有一點的感情,卻為何,到了此時,還這樣在乎他?那般哀楚,那般傷懷,謝子言再也無法再自控,抬起拳頭,再一次重重打向恍惚中的江遠冽。
恍惚間,她的聲音,卻清清楚楚的傳入江遠冽耳中,不再刻意裝的粗啞,一如三年前,那般好聽,只是,此時,卻不再有那時的淡漠,而是,微微透著一些焦急,她,難道,是在為他擔心嗎?若能見她如此,他就是再痛上幾倍,又有何妨?
“砰”!謝子言重拳落下,便令他胸如火燒。更覺眩暈,他正要倒下,卻突然感覺頭頂一陣冰涼,一瞬間,竟恢復了知覺,而,此時,謝子言的第三拳正打到,他伸手臂,格開他拳頭,反勾一拳,向他打去。
明明見江遠冽眼神恍惚,全沒料到,他竟突然反擊,謝子言小腹重重捱了一拳,連連倒退幾步,腹中絞痛時,江遠冽已經揮起拳頭追上來,一拳向他打落。
“砰!”卻打在一個軟軟的身體上。
“啊!”寧初婉痛叫一聲,摔在地上,倒在謝子言和江遠冽之間。
第4卷 一六一、此生,最難做的決定
一六一、此生,最難做的決定
頓覺腦袋裡“嗡”的一聲響,江遠冽又覺一陣眩暈,一時間竟愣在原地。雨落如豆,旋即,竟鋪天蓋地而來,澆在他頭頂,此時,卻無法再令他清醒。這個女人,在重傷未愈之時,竟然肯為謝子言擋下他重重一拳,原來,她真正關心的人,是謝子言!方才,她是怕他打死了他,惹上官府才那樣焦急的制止吧?他又是她什麼人?三年前,害她家破人亡,將她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仇人罷了,她對他的,也只有恨吧,她恨不得他死才對!
情緒驟然低落到極點,明明想俯身,將寧初婉抱起來,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謝子言低頭,小心的將她橫抱起來,失神時,又望見謝子言恨恨的眼光。
“江遠冽,從此你我,情斷義絕,如果以後,你敢再對初婉做什麼,我不惜和你拼上一條性命。”謝子言聲音傳來,字字決絕。
“呵呵……呵呵呵呵……”他忽而抬頭,冷而憂鬱的目光,落在謝子言臉上,竟令他,感到一陣悲切。
緩緩眯起眼睛,江遠冽攥緊了拳頭,像是在做他此生,最難做的決定。
他,神情這般哀楚,這般滄桑,她,看在眼裡,竟覺悲傷。恨了這麼久,對這個男人,原來,她還是,瞭解的太少。
終於,江遠冽睜開眼眸,咬著牙,艱難的在口中擠出幾個字,“好!謝子言,從此,你我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垂眸,他望向謝子言懷中的寧初婉,聲音依舊蒼涼,“我說過,這個女人,只要,她還沒有成婚,她最終是誰的妻,還不一定!”
十幾年的友情,他還以為,固若金湯,原來,竟是這樣不堪一擊。他,從來放蕩不羈,但,對這份珍貴的友情,卻看的比什麼都重,他,對敵人,手腕毒辣,對這個朋友,卻從來都是……算了,不想了,反正,一切,都,結束了!他的心似在滴血。
“江遠冽,你……”謝子言憤怒的瞪起眼睛,後話還未說出,卻被寧初婉聲音打斷,“子言,下雨了,我們,回家吧。”
聲音,那般無力,又那般柔和,彷彿,在對他最值得依賴的人說話,江遠冽的眼眸,不由又是一顫,暴雨傾盆,溼了頭髮,也溼了眼眸,隔得雖近,他卻怎麼也無法再將她看清楚。
“好的,婉,我們,回家。”謝子言輕聲答應著,抱著寧初婉一步步走向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