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至沓來,時而思兒的薄怒輕嗔,時而父親的慘死情狀。他痛苦地抱著頭,卻脫不開掙扎糾纏。
子蘇換過口吻,柔聲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這並非沒有解決之道。”葉浩倏地睜眼:“有什麼辦法?”
“你的難處無非兩點:一是要儲存迂難營;二是要不使那小魔女受傷害。其實這並非難以調和。”子蘇循循善誘。
葉浩不住頷首,已經被主導了思維,只希望對方真能說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很簡單!你攻下飛鷹城,迂難營就能倖存。至於那思小姐,我決不為難,任她離開!”子蘇說得簡單明瞭。
葉浩嘿笑道:“說到底,還是你想贏太一之戰,我憑什麼聽你的。”
子蘇望向他,哧地一笑:“天下戰亂一起,聖女迴歸崑崙山,你們這輩子都無法相見,更不用說解釋誤會,破鏡重圓。”
葉浩緘默不語了。子蘇展開最後一擊:“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你能殺死秦伯,為父雪仇!”葉浩呼吸粗重,臉色陰晴不定,好半晌才平靜,問道:“太一之戰到底是爭奪什麼?”
子蘇露出沉思之色,聲音縹緲,彷彿穿透了千年:“大陸之上仙法族群雖多,實則可歸為四類,仙宗尚日曜之力,幽門取月華之精,星宿海感交恆河星辰,薩滿團敬祀崇山峻嶺。這四種力量超脫於塵俗,原不該存於當世,究其緣由由,是為了制衡第五種力量。”
“第五種力量?”葉浩眼閃異彩。
子蘇緩緩道:“不論草原歌謠、中土史書、南疆傳說,最早的記載都始於一場洪水。一般的說法是,天神共工怒觸不周山,由此地陷東南,洪水氾濫,各族的聖王率眾疏通,然後有了大地、山川、河流,民始得以安樂。其實這也不盡是傳說,那場懷山襄陵、毀天滅地的洪水確實有過,便是第五種力量的肆虐。”葉浩聽得入神:“是大海麼?”“對,就是大海!”子蘇負手於後,“茫然無垠的大海,無遠弗界,海鳴氾濫之時,山陵摧崩,天地變色,非是人力所能阻擋。而海族之眾,更非人類可以比擬。洪荒之災中,不論中土、南疆、草原盡皆淹沒,所幸天道從來眷顧弱小,有些人便被賦予了方仙術,更在河洛中獲得遠古奇書,因其諭旨,收集天下神鐵,打造出九鼎,以鎮河海六虛,由此洪水始退。”
“太一之戰爭奪的莫不是這九鼎?”葉浩問道。
子蘇嘆道:“皇權的象徵是玉璽,這九鼎在仙道中,也是一樣分量。上古之時,為防海鳴再來,誰儲存九鼎,誰便有號令天下之權。隨著時間流逝,洪災漸為人忘卻,而後只剩下虛名之爭。敝派與幽門由此爭鬥千年,因襲成法之下,卻也無法扭轉。”
葉浩皺眉道:“積怨千年,那便是沒有轉圜餘地了?”
“非得分出勝負不可!”子蘇目光凝定,“你若出手,先破城池,而後擊殺秦伯,父仇、迂難營都可得了結。事了之時,你可攜思小姐避往中原、南疆,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敝派可以承諾,在中原各國,盡力保你周全!”葉浩聽得心動,如此倒真是兩全其美之策。轉念一想,卻苦笑道:“我不過周天境界,怎能破城?”
子蘇見他意動,胸有成竹道:“羽妍師叔曾融合太初、星辰兩大奇功,以神弓為媒,創出一項驚世絕技,煉神之境便可抵返虛。你若能施展,區區絕鎖大陣,可以一箭破除!”
葉浩傻眼道:“我孃親又沒傳下,我怎麼會?”
“你不但會,而且用過!”子蘇看他一眼,大有深意,“昨日在中軍帳中,你那虛射一箭,威力之大,已非周天範疇。”
葉浩如醍醐灌頂,憶起昨日那一箭,的確是如有神助。當時體內真融執行似乎異於尋常,但具體路線卻已忘記。他皺緊眉頭,沉思半天,仍想不出一個頭緒。索性掣弓在手,拉弦滿月,也找不到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