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年輕三十年,朱青柏甚至懷疑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一拳打碎那年輕男人氣定神閒的可惡表情,管他是誰,也別想憑著一副小白臉就勾引他的女兒!
然而女兒不爭氣,惡事就只能由老爹來做,果然,話一出口,兩個年輕人都變了臉色。
朱樂停住不前,反而後退了一步,仍舊回到大董的旁邊,冷聲道:“這個不勞您費心。”
朱青柏忍住不發,儘量用柔和的語氣:“我和你媽媽已經為此忙碌了很長時間,做父母哪有不關心子女的,你要明白我們都只會想你更好。”
“如果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您能賦予我這種關心,我想我會很高興,現在嘛,不需要了。”朱樂仍舊不領情。
大董在旁邊靜靜地不發一言,眼光卻一刻也沒離開朱樂。朱樂在他的印象裡是善良和氣,開朗樂觀的,偶爾有點小迷糊。有時候碰上特定的人,比如葉銘磊和潘東,會流露出兇悍潑辣的一面,但總體來說並不傷筋動骨,還是很溫暖陽光的性格。
此時朱樂在面對自己父親的時候,眼神裡的抗拒、憤怒和哀傷則令她換了一個人似的,將從未有過的一面展現在自己面前,當然,也是展現在眾人面前。大董分神瞥向慄徵,這人既然勞得朱青柏親自出面相送,身份地位和他不會差太多,此刻卻將存在感降到最低,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朱樂。
大董皺了皺眉頭,此時仍沒有他說話的份兒,因為朱青柏擺明了對他不感興趣,連讓朱樂介紹他出場的機會都不給。
至於朱樂,大概是根本不想跟父親說話過多,或者是認為自己的存在沒必要讓他知道。
“這麼多年我自己掙錢自己花,沒用您二位一分一毫,我想你們也不能再對我的事橫加干涉。”既然不關心,又何必總強迫她做這做那,大家各自過日子不好嗎?
朱青柏已是山雨欲來:“你一生下來就自己養活自己嗎?”
不說這句也罷了,此言一出朱樂也火了:“照顧我生活的是奶奶,教育我成人的是外公,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也不過是提供了一個精子而已!”
還是那句老話,無欲則剛,朱樂自力更生,並不覺得有仰仗他人的必要,即使這個他人是她的親生父母。
三十一
朱青柏到底是老江湖了,從政多年早已練就泰山崩頂而臉色不變,這次若非情況特殊,原不該如此失態。在朱樂出離憤怒的一聲吼過後,他反而清醒過來。
旁邊還有外人看熱鬧呢,以慄徵的身份肯定不會到處傳閒話,秘書老金也是自己人,可慄徵的跟班和朱樂旁邊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可就保不齊了。萬一他們對外界胡亂說話,雖然未必能造成什麼大的影響,也會惹人討厭。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女兒對親爹深仇大恨般地敵視,可不是什麼好話題,在某些人的腦海裡能迅速演繹出一版豪門恩怨的複雜劇目。
因此,儘管頭上的血管被憤怒激地突突猛跳著快要爆破,朱青柏還是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從容,衝旁邊的慄徵淡淡笑道:“傻丫頭被慣壞了,也就能跟老爹這麼大呼小叫,將來嫁出去可怎麼辦哦。”語氣是無奈的寵溺,很有博取同情的意味。
慄徵何等樣人,他雖明白朱樂絕對不是普通的撒嬌賣痴,也看得出來老朱是在找臺階下,立刻莞爾:“可不是,我家那個小姑娘,經常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一巴掌打我臉上把我拍醒。”一副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樣子。
最後得出結論,大抵子女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務,這輩子討債來了。
於是乎,二十八歲朱樂和六歲的珠珠一樣,都被笑呵呵的慈父寵上天了。
朱樂此時無心計較自己是否吃了啞巴虧,她比誰都清楚父母的為人,也明白這件事肯定沒完,她目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