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震雲還未皺眉,李四勤已是惱了,叫道:“這是成親呢,哭什麼哭,真喪氣誰在那裡”當頭見得抱住新娘子大哭的是齊粟娘,頓時閉了嘴。
見得連震雲進門,滿屋子女人都是一驚,伴婆喜娘們嚇得不行,蕊兒見著連震雲掃了她一眼,亦嚇得連忙抹了淚,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齊粟娘見得蓮香雙目中現出惶恐害怕之色,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心中一痛,知曉她仍是因
受了驚。但蓮香嫁了過來,若是這般樣子對著連震得了他的歡心,心中一急,慌亂抹了眼,安慰道:“行了,都是我的錯,不該捨不得你跟大當家去揚州,好好地日子招你哭了。”說罷,忍痛推開她地手,悄聲道:“那是你夫君,你得好好對他。”轉身對喜娘們道:“新娘子妝花了,大娘們辛苦一會,再補會妝罷。”看了看縮在一邊地蕊兒,“蕊兒姑娘,煩你過來幫把手。”
喜婆們連忙應了,蕊兒偷偷看了連震雲一眼,見他沒什麼惱怒的神色,鬆了口氣,轉身去開了妝盒。
齊強看了連震雲一眼,轉頭對齊粟娘笑道:“妹子,你看著你怎麼像自己嫁女兒一樣,若是真這樣捨不得,和演官兒說說,回高郵做官去,那裡離著揚州城可近。”
李四勤連忙笑道:“正是正是,齊三他妹子和小嫂子好著呢,也難怪捨不得,這是好事,是好事。”
齊粟娘知曉齊強擔心她得罪了連震雲,陳演雖是一縣之主,連震雲卻也不是個軟的。蓮香出身雖低,但俗語道不怕官只怕管,皇上寵臣,清河一縣之主的縣臺夫人親自開口為媒,不論是七品候補千總或是漕幫清河壇主,都得好好思量一番,免得得罪了她。蓮香也算能借著陳演地勢,抬高了出身,六品縣臺大人地義妹作了七品候補的正妻,半點不曾委屈了連震雲,說起來還是他高攀。就如同她藉著侍候過皇上、太后、還有那位爺的勢,抬高了出身一般。否則以她的出身,哪裡配得上身為舉子地陳演?只不過,她的夫君寧可冒死抗旨也要娶她為正室,而蓮香地夫君至多讓她做偏房……
齊粟娘苦笑著,她來這世上,辛苦掙扎,自問沒有泯了良心。但經了這一世,行事多多少少有些沾染了習氣。上頭的貴人們仗著勢,搶老婆吞河銀,還幾乎生生拆分了陳演和她。下頭地四姓五村村民盼著把田地掛在陳演名下,免了田稅,寧可投充為奴也望著來清河仗著縣大老爺的勢過好日子。不上不下地她也曾仗著陳演的勢,在高郵帳、佔田、行賄,惹得康熙大怒。到了清河陳演的轄下,逼得許寡婦命懸一線,若是她沒有去祠堂,許寡婦只有死路一條罷?滿清河也無人敢多說一句。
這世裡的是非原不同前世,若她不是縣臺夫人,連震雲這樣精明厲害不肯服軟之人何嘗會聽她所言?怕是她跪下來求也無用。雖則她自問行事之由沒有錯了半點……
“只當為你尋個樂子……”德州行宮中,陳演的笑臉浮現在齊粟孃的眼前,“我是不信你會做出什麼來的……”
“仗勢欺人原是不用學的。”齊強的笑聲迴盪在齊粟娘耳邊。
在這世裡,沒有了陳演,齊粟娘能做什麼?
她什麼也不是。
不論對與錯。
齊粟娘看了一眼齊強和李四勤,嘆了口氣,上前對連震雲陪笑道:“大當家,對不住,誤了你的吉時,妾身給你賠罪了。”
連震雲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慢彎腰回禮道:“夫人客氣,蓮香她向來多承夫人照顧,有些不捨也是情理之中。”便也無話。
齊強見得如此,偷偷給齊粟娘使了個眼色,拉著李四勤,說了一串吉利話,便一起溜了出去。
三人一口氣直奔到了園子裡,齊粟娘長出了口氣,“哥哥,大當家是不是生氣了?我看著他神色不對。”
齊強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