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醫者脈症舍從,而不能單為‘症’、‘脈’所誤。”
她指了指沈立文:“如今病人脈象洪大無力,內無燥熱,不需水滋,便應是假熱真寒,我用乾薑、附子等剛燥之藥尚擔心不能起回陽之效,又豈能服用陰寒的攻下之藥?”
“師父,他說的……是真的?”門口忽然插進一個顫抖的聲音。
大家轉頭一看,卻是謝郎中。在讓人去請夏衿的當口,丁郎中還派人去請了謝郎中。他的醫館比夏家離這兒稍遠些,剛剛手上又有病人看著病,故而才來得晚了一些。
丁郎中是早就看到徒兒到了,也知道徒兒聽全了夏衿的話,只是有他這個師父在場,且沒把病人的病治好,便沒敢吱聲。如今他既露出後怕的神色,想來已將夏衿的話聽進去了。
丁郎中不再隱藏自己的態度,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然後就板起臉來,訓斥道:“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且聽不進去。總覺是我的徒弟,自身醫術了得,便恃才傲物,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如今可見到了?夏郎中年紀雖輕,醫術非同一般,羅公子的病如此,今天的病症又如此。你且上前,給夏郎中行一大禮,感謝他救了你一命罷。要不是他,你今兒便犯下大錯了。”
謝郎中還未如何,只抹了一把汗,上前恭敬地給夏衿行禮,那邊沈夫人卻是嚇得臉都白了,背脊上全是冷汗。
她自以為是,懂得一點點醫理便覺得自己能辯是非曲直了,卻不想差點因此害了丈夫的性命。
丈夫年紀輕輕便位居權重,兒子卻還年幼尚未成年。如果丈夫不在了,她這日子,定得從天堂打入地獄。
想到這後果,她心裡一陣後怕,對羅夫人以及她堅持要請的夏衿,都內疚和感激起來。
丁郎中是病人家請來看病的,不是在此教學的,他年紀如此大,常年行走於權貴官宦人家之間,自然懂得分寸。剛才貌似在訓斥徒弟,其實是借訓斥徒弟敲打沈夫人而已。
說了幾句,他便住了嘴,對沈立文和沈夫人道:“沈大人、沈夫人,老朽是贊同夏郎中的診斷的。沈大人這病,看似邪熱,實是陰寒。老朽覺得夏郎中的藥方,開得極為對症。便是老朽來開,也不過如此,甚至不如他高明。”
沈立文雖熱地難受,但神智還在的,剛才的幾場爭執,他都看在了眼裡。此時丁郎中既如此說,他便掙扎著起來,對丁郎中一禮,又對夏衿作了一揖:“勞煩二位為我診病,我夫人剛才失禮之處,還望夏郎中恕罪。我在此替她賠個不是。”
沈夫人也忸怩上前,給夏衿行禮道歉。
即便是看在羅騫面上,夏衿都不會跟他們計較。更何況她這偽年紀,實在是不能讓人信服——學醫,真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你是神童,也得經過許多醫案的經驗堆砌。這也是二十一世紀中醫幹不過西醫的原因。西醫都是批次生產,四、五年就能出個醫生;而中醫,沒個十來年卻不能出師,即便出師,也不一定能看準了病。所以沈夫人不信她,她也不如何生氣,畢竟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豈能草率行事;而丁郎中、謝郎中的口碑,是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她根本比不了。
丁郎中見夏衿絲毫沒有倨傲之氣,反倒跟沈夫人說,很能理解她的做法,不由得暗自點頭,覺得這年輕人不光醫術高明,便是心性都比自家那徒兒強上不少,這著實難得。
“既如此,那便照著夏郎中的吩咐,把藥煎了放井裡散涼吧。”沈立文又吩咐下人道。
下人連忙去煎藥。
趁此機會,沈夫人又去拉住羅夫人的手,真摯道歉。
羅騫此時嘴角微翹,似乎心情極好,望向夏衿的眼眸更加深邃明亮。
夏衿的藥方很簡單,就是附子、乾薑、人參、甘草四味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