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訓練,在花園和小徑上四處走路的當口,把夏府的邊角旮旯都看過了一遍,最終找了一處跟醫館坍塌圍牆十分相似的地方——靠南院不遠處的一叢茂密的竹林後頭。那處圍牆雖然沒塌,地上卻有一堆亂石,再加上有竹子可以借力,圍牆外面還是個僻靜的小巷,最適合她偷偷出入夏府。
遠離上房和天冷的好處,就是行人稀少,夏衿很順利地到了竹林處。她站在石堆上,挑了根竹子,藉助竹子的彈子,輕輕一蕩,就輕易地躍上了牆頭。看看巷子沒人,她輕提一口氣,縱身一跳,就落到了地面上,身姿輕盈,落下的腳步聲也很輕。夏衿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的訓練,還是很有成效的。
出了巷口,夏衿打聽了一下醉月樓的位置,發現離夏府並不遠,走上一刻鐘就到,她也懶得僱馬車了,直奔醉月樓而去。
夏禪做局,定然不會在醉月樓動手,應該會選擇在一個僻靜的巷子裡,而且還是夏衿去醉月樓的必經之地。
所以她一路走著,一路觀察著地形。又準備許幾個銅板的賞,找個在路邊玩耍的小孩兒,到前面去探路。
“咦。”她忽然在一群玩耍的孩子中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天在茶館前偷東西被羅大公子打的那個男孩——不,應該說是女孩。這孩子,應該如夏衿一樣,是女扮男裝。
不過她此時並不是在跟其他孩子玩耍,而是站在路邊,望著天空,一副呆滯而迷茫的模樣。身上穿的,仍是那天那件滿是補丁的衣服。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女扮男裝,隱隱觸動了夏衿隱藏在心底的那一根弦。她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女孩一動不動的眼眶這才眨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夏衿訝然道:“你?是你!”
夏衿點了點頭,又望望後面一間破破爛爛的房子:“這是你家?”
女孩點了點頭,眼裡露出一絲悲慼。
夏衿記得那天這孩子說她哥哥病重,皺眉問道:“怎麼,你哥哥的病沒好?”
女孩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哽咽道:“大夫說了,哥哥得的是重病,治不好的。”
夏衿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去辦件事,最多一頓飯功夫就打來回。回來後我就給你哥哥瞧病。”見女孩愣愣地抬眸看她,她又補充一句,“我是郎中。”
“真的?”女孩眼睛一亮,隨即又想到什麼,隱晦地看了夏衿一眼,目光黯了下來,不過仍恭恭敬敬地拱手作了個揖,“多謝公子。”
她這番表情變化,夏衿都看在眼裡。她暗自點了點頭,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幫我做一件事。”
“公子有何事,儘管吩咐。”女孩抬頭望她,眼睛裡卻有一絲戒備。
“有人想要暗算於我,大概是在前面去醉月樓的路上做了埋伏。你去幫我打探一下,看看他們藏在什麼地方。”
聽到是這樣的事,女孩明顯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個酒渦:“這個沒問題,公子在此等候一會兒便知。”說著,飛快地去了。
不一會兒,她就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道:“公……公子,我看見他們了。穿過這條巷子,再過一條街,轉個彎那裡,有三個男人站在那裡,似乎在等什麼人。我過去的時候,他們還看了看我,又回過頭去跟後面說了幾句話。我特意瞧了一下他們身後,似乎是個小院,門是虛掩的,那人應該躲在院子的門後面。”
聽到女孩這番話說得條理清晰,甚至連夏禪的藏身之地都打探好了,夏衿不由得定睛看了她一眼,又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