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蒿大概得了信,知道青黛另攀了高枝,一下沒了主心骨,呆在院子裡的迴廊上坐立不安,聽得夏衿回來,忙迎了出來:“姑娘。”
夏衿看她一眼,鼻子裡應了一聲,上了臺階,直接進了屋子,脫了外衣躺到了床上。
她這身子弱,今天折騰了半天,實在是累了。
青蒿放下帳子,輕手輕腳地出去了。坐到外屋的凳子繼續發呆。
夏衿躺了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她再睜開眼,掀帳一看,天已經黑了。
“姑娘,您醒了?”聽到動靜,一個丫鬟提著燈走了進來,卻是薄荷。
“青蒿呢?”夏衿坐起來問。
薄荷臉上的笑容一滯,小聲道:“您睡覺的時候,太太帶了人來,把青蒿送到大太太院裡去了。太太還送了兩個剛買的丫鬟過來。她們如今呆在下人房裡,等著您取名分派呢。”
夏衿點點頭,自己取了衣服穿上,下了床。見薄荷愣在那裡不知做什麼,開口道:“遞碗茶來。”
“姑娘,茶來了。”菖蒲走了進來,手裡用托盤裝了一盞茶,旁邊還有個漱盅。
把托盤放到床前的桌子上,她笑道:“水盆在外面,我去端進來。”轉身又端了水盆。
夏衿漱了口,淨了臉,菖蒲已將飯擺在外面的桌子上了。
夏衿看著桌上雖不豐盛卻十分符合自己口味的菜餚,頭也不抬地問:“菖蒲,你這麼機靈,怎麼以前只是二等丫鬟呢?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三房在夏府無權無勢,姑娘我自己都常被人欺負,以後更不知會嫁到什麼不好的人家去。你跟著我,可沒什麼前途。如果你想去大太太的院裡,去找找青蒿或青黛,或許她們能幫你想想辦法。”
菖蒲看青黛和青蒿都離開了,便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盡心盡意地服侍夏衿,想搏得一個好印象,正滿心等著夏衿誇讚她呢,沒想到等來了夏衿這樣一番話,她嚇得“咚”地一聲跪到了地上:“姑娘,奴婢不去大太太院裡,奴婢只想伺候姑娘,並無二心。”
薄荷見狀,也跟著跪了下去,卻默然不說話。
夏衿舀了一勺湯,慢慢地喝完,這才道:“為什麼呢?大太太院裡當差多好啊,走到哪裡都風光,府裡上下都巴結,想來拿的賞錢也不少。”
菖蒲搖了搖頭,跪在那裡沉默半晌,才道:“我姐姐,原是大太太院裡當差的,後來……後來被萬嬤嬤的兒子周康看上,求到大太太跟前,大太太允了這門親事。”
她抬起頭來,目光清冷,嘴唇緊抿,單薄的身子透出一股子倔強:“姑娘可能不知道,那周康整日遊手好閒,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不光如此,還喜歡打女人。他原先就娶過一房媳婦,後來被他整日打罵虐待,上吊死了。我姐姐不願,他就叫人來找我父母的麻煩,我爹他被周康叫人打斷了腿,我娘從針線房被貶到了漿洗房。我姐姐不服,告到了大太太處,結果第二日,有人就在井裡發現了我姐姐的屍體,只說她是不慎自己掉進井裡淹死的……”
她的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卻哽咽著強壓著自己的哭聲。
夏衿原看菖蒲殷勤,怕她也跟青黛一樣藏有異心,便拿話試她一試,卻不想菖蒲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菖蒲有沒有撒謊,如今的傷心是不是裝出來的,前世被特殊訓練過的夏衿自然能看得出來。
雖然還不是十分相信菖蒲,夏衿仍歉意道:“對不住,我不知你家這樣。”
菖蒲一時說不出話,只拼命地搖頭,好一會兒才平息了情緒,開口道:“這不怪姑娘。出了青黛那樣的事,姑娘還能把我和薄荷留在身邊,奴婢兩人感激姑娘都來不及,哪裡還有什麼怨言?姑娘放心,奴婢如今只想伺候好姑娘,得了月錢養活父母,絕不會做出青黛那樣的事來。我父母還在府裡呢,我可不想讓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