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鬧了一天一夜已夠悽慘的了,為什麼好不容易睡了美美的一覺,醒來後竟然風雲變色、昨事今非?她什麼時候成了待嫁的可憐人?她又何時成了某一人家的老婆娘親?
她一點也不知道啊!
“快把名字籤一簽。”枕在頜下的素手被毫不留情地揪出來,細長的鋼筆塞進緊握的指間。
“我不……”她悲聲一呼,想要勇敢地起義、推翻高壓的暴政,可在她瞅到身旁三雙虎視耽耽的怒眸後,不由自主地撤了撇下垂的唇,止了呼聲。
“秀姨,快一點呀,咱們還要去慶祝呢!”井家少陽先生今日的穿著非常正式,繫著小領結、身穿可愛的小西裝。
慶祝什麼?慶祝她一輩子陷在井中爬不出來嗎?
“秀姨,快簽名嘛!”井家少月小姐在一旁也甜甜軟軟地推一推瀕死的可憐人,頭上漂亮的粉紅蝴蝶結一顫一顫的,宛若飛舞的精靈。
“我……”不要啦!硬塞進手中的鋼筆似有千斤重,她無力舉起。
“清秀,別鬧孩子脾氣了。快一點,不要耽誤人家下班。”井家大家長在一旁也嚴厲地瞪她。
耽誤人家下班?她的一生已被這口大井淹了小一半了,她被耽誤了的青春誰來賠她?苗清秀皺著臉、眯著眼前鼻子下頭那張薄薄的紙。她真的真的欲哭無淚。她不要簽上大名可不可以?一簽下去,她便是可憐的已婚婦女了耶!
“秀姨——”
“秀姨……”
“清秀!”
好嘛好嘛,明明知道她最抵擋不住這種哀求外帶威嚇的,幹什麼還要折磨她?深吐一口氣,她心一橫、眼一閉、牙一咬、手狠狠地一動——
嗚,望著那頁薄紙上自己的大名,她真的……真的……
“好了,要哀悼等一下再哀悼,現在咱們先去吃晚飯。”再次身為人夫的井家尚文老兄淡淡地一笑,朝一旁向他祝賀的其他待籤婚書的男女們點頭回禮。
恭喜?她喜從何來喲?
吸吸鼻、不情不願的已婚女人掙扎著站起身,身不由己地被井家大小三口扯出結婚登記處。嗚,為什麼一覺醒來,她已成了黃臉婆?
第三章
同樣的晚間時刻,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兩人,同樣的姿勢。只是心情身份全不一樣了。
他,又一次告別單身生涯、榮任丈夫一職。她,被迫揮別了純女兒心,成了被套牢的已婚一族。
“為什麼?”好哀怨,為什麼她無力迴天,為自己一生的幸福拼搏一回?
“你要嫁,我要娶,孩子們要你啊。”井尚文微微一笑,雙手枕在頭下,全身放鬆地躺在大床上,斜睨床上另一側那個四肢發抖、神情緊張、蜷成一團的小女子。啊,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呢。
“我不要嫁啦!”現在的生活也很愜意啊,幹嗎要想不開地鑽到圍城裡?
“阿秀,你不覺得這句‘不嫁’講得稍晚了一點嗎?”井家的大男子再微微一笑,伸手點一點某人手上不能被忽略的鐵證。
“還你!”嘟著嘴、扒下無名指上樸素的銀環,苗清秀朝著那個笑得雲淡風輕的人一扔,猶如丟掉了燙手的山芋。
小人!
奸詐的小人!
卑鄙!
實在夠卑鄙!
“還不回來了。”接住惱火女子丟過來的銀戒,井家的大男子搖首一嘆,“咱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啊!她忍不住將臉埋進胸前的大軟枕裡,悶聲低喊幾聲,宣洩一下她滿懷的挫敗。
“好了好了。”井尚文移動身軀,寵溺地將那個自怨自艾的小女子攏進懷中,仿若安撫愛撤嬌的兒女一般,輕輕地拍撫她,“嫁給我有什麼不好?咱們青梅竹馬、吃一位媽媽的奶長大,相處了二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