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太監提著食盒魚貫而入。
用完早膳後,他召見了軍機處大臣,擬議了幾件政務,散朝時太陽已升得極高了。
“皇上,臣弟已經聽說了。”待軍機處大臣離去後,韞麒忍不住開口說道。
“聽說什麼?”韞恬低頭閱看著河南巡撫的奏摺。
“韞驍懷疑不久前進宮的小宮女絳彩很可能就是裕賢府侍候大福晉的仙兒。”
“嗯。”他眉也不抬,提著硃筆批折。
“皇上,‘嗯’是什麼意思?”韞麒對他的態度大感詫異。“那個絳彩進宮分明有鬼,皇上居然還把她討到養心殿當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韞恬百般無聊地放下硃筆,終於抬起視線看向韞麒。
“朕不是告訴過韞驍,絳彩的事情朕自會處理,誰都不許插手的嗎?”
“皇上。”韞麒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這個小宮女關係到你的性命安危,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幾個怎麼能置之不理。”
“別擔心,不會有事。”他提筆繼續批折,神態怡然雍容。“她若是真想報仇,朕就如她所願。”
韞麒差點沒從椅子上栽倒。
“皇上,您的命可只有一條啊!”他失聲大喊。
“這個我知道,我還沒把自己當成神,用不著你刻意提醒。”韞恬皺眉斜睨著他。
“那你說‘如她所願’是什麼意思?”韞麒實在聽不懂他這位皇帝哥哥的玄妙回答。
“她既然恨我,我就讓她有機會洩恨,只要能讓她發洩恨意,也許不一定要送上我的性命。”他閒散地說道,面對同胞親兄弟,他的態度親切隨便了許多。
韞麒愈聽愈玄,萬分困惑。
“皇上,臣弟有一事不明。”他誇張地拱手詫問。
“說。”韞恬放下筆,悠然換了一個坐姿。
“不知皇上如此犧牲所為何來?”他不解地攤了攤手。
“你可問到重點了,真要命。”韞恬挑眉輕笑,笑得甚是無奈。
“重點是……”韞麒心驚膽跳起來。
“絳彩給我的感覺非常特別。”他微微一笑,神情像是想到了什麼般怔然失魂了一瞬。
聽到這樣的回答,韞麒的直覺是不妙。
“敢問特別之處是……”
“很難說明,不過,她拒絕當我的女人,這點夠特別吧?”
“那的確是夠特別。”韞麒愕呆了,完全無法否認。
在這座皇宮裡,除了皇太后以外,有哪個女人不想剝光他這位皇兄的衣服,突然出現了一個拒絕召幸的女人,也難怪他的皇兄覺得她特別了。
“更特別的是……”韞恬忽然壓低聲音說。“她居然敢打我耳光。”
韞麒一聽,整個人驚得跳起來。
“皇上,她竟敢如此犯上無禮,為何不將她亂棍打死?豈可由她胡來!”
“更要命的是……”他慨然一嘆。“我捨不得她死。”
韞麒徹底傻住。不妙,真的不妙了。
“皇上,她的姿色遠勝過你後宮六大美女?”不會吧,他不敢相信。
韞恬沉吟著,似在發怔,又似在沉思。
“在我的眼裡,絳彩是個女人,而她們是六朵絕色鮮花,兩者是無法拿來相比的。”他的唇角漾著迷離悠淡的笑意。
韞麒瞠眼大驚。糟糕,慘劇發生了,他的皇兄愛上了女人,而這個女人還可能是來取他性命的。
“皇上,對絳彩這個女人你千萬不能大意,更不能愛上她,您可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韞恬不應也不辯,一逕支著下顎眺望窗外盛開的杏花樹。
忽然,他遠遠看見絳彩提著一隻銅壺緩步朝這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