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思道:“上頭的畫是我妹妹親手畫了,我再拿去叫人燒的,你們瞧著,像不像我們幾個?”
淑寧看了看,果然很像。那彩色瓷畫就像是行樂圖似的,畫了四個少男少女在一條清溪邊席地而坐,四周草木青青,古樹高聳,遠處隱隱有幾道山牆,看著有幾分像他們曾去過的南園。離他們不遠處,有幾個護衛長隨丫環模樣的人,甚至還能認出其中一個是真珍的丫環九兒。畫的筆觸雖有些稚嫩,倒也清新可愛。
瓷屏的空白處,寫有一首五言律詩:池草不成夢,春眠聽雨聲。吳蠶朝食葉,漢馬夕歸營。花徑紅應滿,溪橋綠漸平。南園多酒伴,有約候新晴。(注)
端寧眨了眨眼睛,直直地望向真珍。真珍咬咬唇,道:“我知道端寧哥哥有會畫的朋友,我這手畫技,實在羞於見人,但好歹是我一片心意。至於這詩麼,我們沒有詩家雅氣,只好借用臨清先生的詩了,端寧哥哥…淑寧妹妹,希望你們別嫌棄。”
端寧微微笑了,道:“怎麼會呢?畫得很好,看著就像是回到去南園玩的那天似的。多謝你了。”他頓了頓,又道:“我們很喜歡,希望以後會有再聚的那天。”
淑寧拉過真珍的手,看著她笑。
崇禮拍拍端寧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到時候再比箭法,我絕不會再輸給你。”然後又轉頭對淑寧說:“淑寧妹子,下回再見,咱們再下幾盤跳棋如何?”淑寧笑著點頭。
船要出發了,淑寧兄妹再次向朋友們告別,便拿著藤箱上了船。看著岸上的人離得越來越遠,淑寧一邊揮著手,一邊鼻子發酸。
“哥哥。”她問,“我們會再見面的,是不是?”
端寧笑著摸摸她的頭,道:“一定會的。”
注:《聽雨》,作者趙介,元末明初廣州南園詩社的著名詩人,人稱“臨清先生”。(說好下星期才來的親戚忽然在晚飯時殺到,小孩子吵得受不了,我腦子裡一片混亂。這章寫得不太好,幸好是過渡章節,請將就吧丌丌)
九十四、妯娌
他們這一次回京,行程比來時緊密得多,一路上除了要避風雨或是補充食水外,一般不靠岸過夜,於是只用十多天功夫,就到了杭州,在那裡換了內陸河船。
端寧上了父親坐的船,淑寧一個人有些無聊,只好找些事做打發時間。因跳棋或九連環等遊戲都玩不得,她只好做起針線活來。佟氏給了她幾匹在杭州新買的松江布,叫她給自己做兩身素服:“你近年新做的衣裳,顏色都偏鮮嫩了,做兩件素淡些的,在府里居喪時穿。”淑寧便動手做起來,等船進了京師地區時,她已經做好了兩件,便換了一件上身。
臨近碼頭,佟氏把女兒招去,悄悄塞給她一個香囊,白色綢面,青色穗子,只繡了幾道雲紋,很是素淡。佟氏道:“把這個系在你的帕子上,拿在手裡別讓人瞧見。等進了府,要哭靈的時候,若是哭不出來,就把它放在你眼皮子底下,或是在鼻子下聞一聞。”
淑寧有些不明白,便聞了聞那香囊,當即就鼻子一酸,淚水一下就流了出來。她嚇了一跳,忙望向母親。佟氏淡淡地道:“這是我們女人家的小法門,你自己知道就好,連身邊的丫環都別告訴去。”
淑寧點點頭,心下鬆了一口氣。她還在擔心自己在靈前會哭不出來呢,現在有了這個法寶,再不是問題了。
靠了岸,正搬行李,慶寧和順寧二人早得了信,都騎著馬到碼頭來迎接。拜見過叔叔嬸嬸,慶寧便小心地道:“瑪法過世後。因不知三叔幾時回來,天氣又一天比一天熱,我阿瑪就作主。先出殯了,請三叔別見怪。”
張保愣了愣。便道:“這是應該的,哪有讓老子等兒子的理?大哥也太多心了。”慶寧陪笑兩句,見弟弟探頭探腦地看著船上下來的人,皺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