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瞭,他們又怕南歸之後被追究從賊投虜之罪,故而首鼠兩端。當下之計,還是要父皇昭告天下:凡是崇禎十八年上元之前失節者,一律赦免其罪。若是明年上元節之後,仍在虜廷效力的,便以叛國謀逆坐罪。”
崇禎一怔,搖頭道:“你這卻是異想天開了!那班人該死而不死,如今卻要赦免他們?日後天下誰還做忠臣?更何況這樣的人品,就算他們南歸,難道還能起用麼?朕不株連他們家眷已經是仁至義盡,遑論赦免!”
朱慈烺早有準備,勸道:“父皇,讓他們南歸併非為了用他們,而是為了讓東虜賊寇無人可用。尤其是東虜,其本族之人粗鄙不文,難以為政,必須要有漢人輔佐方能坐穩漢地。若是父皇肯明旨大赦,對東虜無異於釜底抽薪。
“至於日後有無忠臣,兒臣以為關鍵不在於肉身上誅殺這些貳臣,而是要用《皇明通報》等報刊書冊,在士林中誅其聲名,令天下士人引以為戒。那些士人不就是看重名聲麼?如此一來,日後投賊者必然不會更多。”
崇禎帝聽了朱慈烺的解釋,心中也轉過彎來。相比考慮日後有無忠臣的問題,還不如先釜底抽薪讓東虜過不了日子,說不定還能早日光復北京。
不過作為皇帝,當然不能顯得耳朵太軟。
“再議吧。”崇禎道。(未完待續。。)
三四九 馬蹄帶得淮河水(六)
濟南行宮中的寢殿不足,故而皇帝和皇后便同居一殿,只是分了東西兩個暖閣而居。
帝后二人讓兒子道乏之後,散了這次家庭小聚,回到寢室,在宮人的服侍之下上了床。許是因為兒子回家帶來的興奮,二人久久都未入眠。最終還是崇禎裝作囈語,道了一聲:“春哥兒身邊也不知誰服侍的。”
“服侍得不好麼?”周後終於翻了個身,顯然是忍了很久。她道:“我看春哥還壯實了許多,人也高了。”
“袖子短了兩寸。”崇禎道:“他手下都是悍將,不注重自己威儀如何能服人?”
周後頗有些羞愧:“我這做孃的都沒看出來,倒是你仔細。明日我跟劉氏說了便是。”
“唉,明日就是歲除了,去年這時候宮裡還是愁雲慘淡,春哥兒連個音訊都沒有。”崇禎自嘲嘆道:“誰能想到,一年之中,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我竟然連祖宗陵寢都丟了。”
“虧得有春哥兒懂事。”周後道:“從小知道他老成,卻是才知道他如此老成。真真託了祖宗的福。”
“我怕的也是這個。”崇禎翻過身,與周後相對,道:“那日我親臨陣戰,見了春哥兒臨陣對敵的模樣,回來之後腦中總是有個念頭揮之不去。”
“是何念頭?”周後小聲問道。
“總是把春哥兒跟個無關的人想在一塊。”崇禎有些不願說,又看到黑暗中妻子閃爍光芒的眼睛,方才鼓足勇氣道:“霍去病。”
周後不解道:“霍驃騎?咱們家春哥兒與他有什麼相似之處?”
“書上都說霍驃騎是天賜武帝蕩平匈奴的。”崇禎道:“故而十七歲出徵,二十四歲掃平大漠便走了。”他看到妻子眼中已經有了一絲驚恐:“如今許多人都說春哥兒是受天命來平賊的。我就擔心……”
周後眼淚都出來了,強自平抑聲線道:“那如何是好?”
“天命不可確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吧。”崇禎嘆道:“春哥兒身邊的人也都要找些上心的。別衣裳不合身都不知道。”
“嗯。”周後應了一聲,停了一會兒又道:“老爺,咱們就事急從權,遂了春哥兒的心意吧。”
“你是說……”
“我想著,告祭祖宗主要是祖宗的在天之靈,有神主也就夠了。至於外面殿堂。那都是末節。就讓春哥兒在年裡完婚,說不定就有了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