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新學體系註定不可能形成網路,也就等於從源頭瓦解官僚集團——直到官僚們明確意識到自己的行政權與皇權存在衝突,並且旗幟鮮明地為之鬥爭……這就是資產階級革命了,不是朱慈烺當前需要考慮的問題。
“正是那些舊習氣,也會壞了殿下的新政。”陸素瑤堅持道。
“移風易俗不是簡單說說就能做到的。”朱慈烺道:“就算嚴控生源,原本的東宮官也會漸漸腐化,成了死水。唯有流水才能不腐,所以開源格外重要。更何況,規矩只要列出來了,膽敢壞我規矩的人就要付出代價。只有後面等著的人越多,朝廷手中的刀也就越快,才能真正做到絕不姑息。”
“殿下說得是,如果照太祖時候的法令,滿天下的官兒有幾個能逃脫剝皮充草的下場?之所以姑息他們正是人手不夠。”陸素瑤不再硬頂,但顯然還是對於這種境況感到無奈。
從忠心程度上來說,女官比宦官還要高。因為宦官還可以收義子,而女官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如果嫁不出去的話。
按照宮裡的慣例,職司越是高的女官,也就越是嫁不出去。故而陸素瑤做到“印君”這個位置上,早已經斷了出宮嫁人的念頭,一心將皇太子視作倚靠,絕不可能有半分貳心。
朱慈烺笑了笑:“等上了軌道,自然就會好轉了。對了,都察院不是說派了個幹吏專責此案麼?怎麼到了這麼多天,都還一點動靜沒傳過來?”
“是有些蹊蹺。”陸素瑤道:“照理說,核對了賬目開倉一看,誰是誰非應該明明白白呀。難道又有什麼意外?”
“派人催問一下,江南這邊官員不夠,最好是一地一治,不要牽連太大,否則換人都換不過來。一旦姑息,就有牆頭草以為朝廷是在做樣子,這兩年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清廉名聲卻又毀了。”朱慈烺道。
陸素瑤應聲而出。她知道都察院裡自查有多嚴格,李邦華雖然年紀大了,御下技藝卻是臻於化境。
若是都察院的御史沒有徇私,那麼多半是案情複雜。
案情越複雜,牽連的人也就越多。
陸素瑤不免要未雨綢繆,在舍人之中排出可以外放的名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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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九 旌旗十萬斬閻羅(15)
張荏並不擔心自己的拖延被人誤解為“徇私”。他深知都察院的辦事手法,以及大理寺裁定有罪的證據要求。像他這樣的御史,要麼收受賄賂時被人當場抓住,要麼在私人領域查抄出鉅額來源不明的財物,否則要想定罪就很困難。
當然,也曾有過一個倒黴的御史,竟然有記賬的習慣,將收受的賄賂全都用密語寫在一本本子上。結果這件事被東廠的人聽說了,懷疑他販賣情報。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賣國,這位御史只能自認受賄罪,然後飽含眼淚登上了前往遼東的客船。
從那以後,張荏非但不插手家庭賬目,就連與朋友的交際通訊都能省則省,絕不肯有半點疏忽。
不過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張荏卻發現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預計:周邊州縣或多或少都在給崑山縣輸糧。他甚至一度懷疑崑山縣是否偽造了南直的部文,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大規模的調動?
尤其在春荒這個節骨眼上。
好在現在他還是楊承德的“盟友”,可以直截了當去問這個問題。
“其實下官也很納悶,”楊承德並沒有迴避和起疑,“下官只是開了口,他們就應承下來了,而且……”
“不要利息?”
“何止不要利息,就是連起碼的憑據都沒要,簡直就像是送給我的。”楊承德得意說道。
張荏懷疑地看了一眼楊承德,只見他滿面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