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回到自己屋裡的趙氏,歇坐一會兒後,還是找來李媽媽問道:“婉兒那邊情況如何?”
李媽媽回話道:“夫人,寧玉小姐還在那邊陪著。”
“哪兒都沒去?”
“一直就沒出過院子,都在後院那塊說話,起初抱著,後來把小小姐放下,牽著手又說了一會兒,屋裡收拾差不多了,下人去請,她便又領著小小姐回了屋裡,這會兒還在。您看……?”
趙氏閉眼沉默了許久,再睜開眼時,緩緩道:“若婉兒還再說要跟著她去,今日便讓婉兒去她那邊歇夜吧。”
“夫人?”
也不怪李媽媽會對夫人這個話感覺稀奇。
小小姐六歲前夫人那叫一個寸步不離,吃喝拉撒都是親力親為,畢竟是那麼多年後再得的這麼個女兒,自是格外重視。
誰能想到呢,生產時出奇順當的娃娃,越大越磨人,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都有,想要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能用錢銀解決的,老爺夫人其實也不多在意,總儘量滿足,唯獨那身體卻是時好時壞,雖非什麼要命的大病,但就是不知為何,除了小毛病,還那無來由的跌撞摔傷,不管怎麼防範,依舊頻繁得讓人揪心卻又無能為力。
五歲那年,夫人去廟裡為女兒燒香祈福,回來後即派人將與自己一牆之隔的院子重修。
這次重修,去除了院中一切圍欄,又將原有花草樹木統統剷除,地上覆以青石板,更是特別交待此後不得出現雜草生長。夫人未有解說緣由,下人們自不敢多問。
如此又是半年,院子弄好,小小姐六歲生辰一過便住了進來。
說來也怪,自打住進現在這個院子,小小姐不但再未生病,連以前那惱人的磕碰也一次沒有。
見此情狀,起初尚不太習慣女兒不與自己一道吃住的夫人,也不得不逐漸習慣,如今也就剩這刁蠻脾氣,好時便萬事太平,偶爾鬧起,便也勸了,再是不行,還有個寧玉小姐可以抵擋一番。
“夫人,方才那盯著的人來回,小小姐已復平穩,恕老奴多嘴,何不留寧玉小姐一同吃飯,飯後再多留她一會兒,或將婉兒小姐哄睡那便最好。
小小姐搬進院子後連您這邊都未曾過來歇夜,怎有那跑到別處過夜的道理?再者,萬一小小姐半夜醒轉,這睡得迷糊發覺身在陌生地方,鬧起來不說,就那寧玉小姐自己也還是個半大姑娘,怕也不好應對,等找了咱們過去,半夜再折騰一通,只怕越發驚嚇了小小姐。”
李媽媽一席話說來,趙氏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起初,趙氏還很憂心如何讓女兒答應獨自在別院吃住,誰曾想頭一天領著她進到院子,小小人兒卻異常開心,甚至央求當天便要住進來。
想著這地方不過與自己所住相鄰,一牆之隔,再想著當初廟裡師父交待的話,趙氏咬咬牙便也答應了,當晚便也吩咐人多備了被褥鋪蓋,她也過來一同陪著。
結果還沒兩天,婉兒竟不讓她繼續陪著,只願自己住著。
將信將疑中,趙氏又派人暗中盯了大半個月,發現女兒果真是住得安穩,這才逐漸放心下來。
“你派個人去老爺那邊說一聲,就說我留玉丫頭吃飯。玉丫頭那邊,你親自去。”
“是,夫人。”李媽媽應聲便往外去。
趙氏又將人喊住。
“夫人,還有何吩咐?”
“你瞧著機會,能單獨說與她最好,先別讓婉兒聽著。”
“老奴明白。”
趙氏這邊派人備菜的時候,上官婉兒那邊院子裡,卻已有不少丫鬟聚堆的窸窸窣窣議論著什麼。
李媽媽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見著門後不遠,有兩個丫鬟正站在一塊,肩碰肩的,她亦不聲張,只順著廊下過去,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