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後再度有孕,趙氏本人的欣喜自不用說,便是她那遠在江南的孃家人,歡欣之餘也不免希冀這是個男孩,一來是個念想,二來也依舊難免有那彼此心照不宣的心思。
趙氏有孕,上官傑卻是擔心多於欣喜,女人生產本就有風險,何況趙氏已有了歲數,也就是他們這般富貴人家,到了這個年歲還能確保安穩懷胎。
整個期間,平穩無事,到了生產那日,產婆及一切相關自是早早安排妥當,這邊察覺發動,產婆便已進屋,不久外頭等著的便聽到裡邊傳出無比響亮的嬰兒啼哭,比之其他孩子的降生及其他姨娘的生產,趙氏這一胎出乎意料的輕鬆。
上官婉兒生在春日清晨,從發動到接生下來,過程順利得連產婆都吃驚不已,接老爺封紅賞賜的時候還不忘一直誇讚,說這位小姐日後必是母親的貼心襖。
雲和是趙氏心裡不能揭的傷,婉兒之於趙氏,那便是少根頭髮絲兒都能拼命的存在。
上官婉兒便是那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孩子,極其珍視有求必應之下,卻也不知不覺便嬌慣出來不少毛病。
只她要的,得有,還不能遲了;
只她不喜的,便連看都不能看見,否則必得當場毀了;
只她要毀的,不能勸,也不聽勸,否則便又撓又咬,縱是自家爹孃也要叫嚷上幾句;
……
誰能想到呢,出生沒讓孃親多痛苦一會兒的娃娃,卻日漸顯露那混世魔王的模樣。
丫鬟的話讓李媽媽當即明白自家小小姐這是又鬧上了,這可不是她能私下處理的,非但不能向上隱瞞,還得儘快稟明。
一時恨得又往眼前那丫鬟身上狠掐了一把,這才轉身回到屋內,轉眼便見老爺夫人二人匆匆出來,疾步往女兒那邊趕去。
別處的紛擾,傅寧玉此刻卻是分毫不知,她昨晚睜眼到天明,方才為了假裝睡覺才躺下,不過這個身體畢竟底子差,這一躺下倒也真的又睡了去,直到聽著海棠來喚,這才緩緩睜眼。
“小姐,起了。”海棠一邊挽著床帳一邊笑盈盈地喚著。
傅寧玉伸著懶腰,還不忘多翻個身,將被子卷壓在身下,又把臉捂於被面,悶悶地說著“不起不起”。
海棠將盥洗物件置放停當,來扯被子,一邊還說:“小姐您可快點兒起,外頭有人巴巴等許久了。”
傅寧玉聞言身子一僵,眼見被子便要被扯走,趕緊使力,將被子重新團結回來,嘴上抱怨道:“怎的天天來,都有婚約的人了,是不知道輕重嗎?”
海棠扯著被子的手不覺一頓,末了輕輕試探道:“小姐,您……”
自從昨夜得了海棠的話,傅寧玉覺著自己在她面前,或許可以嘗試多放開些,便單扭過臉去看海棠,說道:“怎的?以前我不是這樣對他?”
就見海棠眨眨眼回道:“大少爺也就在您這吃癟,別個可都巴不得把他捧天上去呢。”
傅寧玉跟著把眼珠子一轉,滿臉好奇道:“別個?哪個?他的未婚妻嗎?”本還想繼續說著,卻見海棠已經咬著唇伸了手來,勢要把被子搶奪過去,於是一邊笑著扭扯一邊不忘威脅,“我這手可還有傷。”
這可真把海棠唬住,她重新站直身子,叉著腰,竟有些氣喘道:“我的親小姐,您如今可是也要和小小姐那活祖宗一般了,那便是三個海棠我也是鬧您不過的,好,我這便去告訴大少爺,讓他離得遠遠的。”
“對,可快些去告知與他,從此離我遠遠的,本就是個有婚約的,天天來我這裡廝混,算個什麼道理,他不要臉面,我可還要活路。”
說話間便見海棠真個轉身往外去,可也只是走到床前屏風處,便又停了腳步,偷偷回頭來看,發覺小姐正瞧著自己,於是懊惱地又重新走回床邊,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