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昨日夫人吩咐,李氏今天一早就出了門去,約莫一個時辰後回來。
這一進院子,便就看見秋雁正站在夫人屋外,屋門卻是緊閉著。今早李氏出門前安排了三個丫鬟跟著伺候夫人,這秋雁便是其一。
李氏上前,先往門那張望一眼,這才轉頭來問怎麼回事。
秋雁答:“回媽媽話,是夫人不讓打擾,留下茶水就都讓外頭來。”
李氏“哦”了一聲,又問:“沒什麼事吧?”
秋雁搖搖頭。
李氏又左右看了看,再問:“怎麼就只你在,其他幾個呢?夫人另外吩咐了去?”
秋雁仍是搖搖頭。
見這反應,李氏卻覺著不對味,便接著問:“玉蘭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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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夫人院子裡這些個丫鬟,李氏再清楚不過。
若說別個還可能被指使著去做些旁的,偏生玉蘭是不可能的。一則她原就有一個夫人奶孃女兒的底子,二來那妮子牙尖嘴利,不佔便宜都算吃虧的,單這院裡,真就除了夫人和李氏,沒誰敢開口差使她的。
平日沒事都愛湊到夫人面前表現,礙於李氏在,倒還知曉收斂一些,似今天這種機會,按說早該主動過來忙前忙後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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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秋雁聽到這個名字,明顯遲疑了一下,李氏當即敏銳搶問:“可是她惹了夫人不高興?”
秋雁至此方才咬著唇,抬臉怯怯地看了李氏一眼,壓聲回道:“媽媽,夫人下令把玉蘭姐姐關起來了。”
李氏抬手就搡:“不才說的沒出事?這又是為何?”
秋雁身子一晃,卻還慌張搖頭:“我也是聽到的。”
這下李氏臉色更加難看,伸手抓住秋雁的手臂,用力拽著人走出去好遠,到了一處邊角,才甩開手,更是把腿一抬朝著秋雁就是一腳。
這會兒離夫人屋子遠了,李氏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般刻意收著,登時就指著秋雁厲聲喝罵起來:“好啊,這都養成賊了,都敢偷聽主子牆角了!”
被一路拽走過來的秋雁本就還未站穩,李氏這一腳又直接剁在她的大腿上,整個人當時就仰摔在地,但還是第一時間就忙忙起身,連疼都不敢喊,再一看李氏的手指都快戳到自己眼睛了,索性低頭一跪:
“媽媽錯怪了,不是偷聽的。”
“哦,不是偷聽,那是夫人好茶好水請了你屋裡去坐著,仔細說給你聽的?!”
“不是的不是——”
李氏卻是直接打斷:“囉嗦什麼,快老實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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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走後,秋雁便跟著另外兩個丫鬟,在夫人屋裡候著,一時夫人交待了茶和兩樣糕點。茶是家裡現成的,糕點卻說的外頭那甜食鋪子做的。
秋雁便就稟明需得去買,得了夫人應允,她便出去找那外院家丁,讓上街一趟。
這邊找了家丁,迴轉時在離中門不遠的地方聽到有幾人說話。
那幾人所在位置是個拐角,秋雁在另一側,彼此看不見,如此得以聽見那幾人對話:
“我可聽說,這次是動了真格。”
“次次都說,總歸還是念那舊情。”
“她老孃若還在,興許能這麼說,都死那麼些年了,哪還有什麼舊情。”
“阿彌陀佛,你可快閉上嘴,若給聽了,連你一併捆了。”
“呸,我要有她那樣一個老孃,憑著日常都夠舒坦了,卻是個不知足的。”
“我也不同你們一個院子,倒是不知。”
“你們別院的不知,我們裡頭的可看得清楚,夫人對她也是夠寬了,換著別個,早打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