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動了他周身的鎖鏈,那些本就被他身體給繃緊了的鎖鏈這會兒朝上斜飛了起來,以致他也不得不跟著站起身,卻仍被那些鏈條勒進了身體。極深,一時間將他原本就裂得傷痕累累的表皮變得更加糟糕,肉眼可辨巨大的裂痕從他乾硬的身體表面蔓延開來,裡面新生的肉體還未長嚴實,因此一併裂開,頃刻間血液爬滿了他的全身。
血令那些怪物更加興奮了起來,因為明顯可以感覺到它們的動作幅度大了很多,爭先恐後,此起彼伏,帶著沙礫摩挲出來的嘯叫聲不停在木乃伊麵前那堵無形的牆壁上抓刨著、揮擊著……漸漸那道擋在他們之間的無形牆壁變得越來越薄,它們同木乃伊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
我按捺不住朝那些東西舉起了槍,因為這種時候,我絕對不希望這個唯一有希望令我們脫離絕境的傢伙被弄死。
剛將子彈上了膛,突然間到那木乃伊朝我看了一眼。我被這舉動怔了怔,卻並沒有就此停下手裡的動作,我將手裡所剩下的全部子彈一起朝那些怪物射了過去。
爆裂的散彈立刻將離木乃伊最近那幾個沙人射掉了半個身體,子彈穿透它們的身體射在木乃伊身後的牆上,差不到半公分的距離能把他頭掀掉一半,這令他目光驀然一凌。
繼而躺在他面前一片碎玻璃猛地朝我這裡射了過來,幸好小默罕默德及時在身後拉了我一把,險險躲過了被一分為二的命運。而這舉動顯見抽掉了這木乃伊全部用來抵抗那些沙人的力量,因為它們突然間失去了原先的束縛,毫無阻攔朝著那木乃伊急速衝了過去,離弦之箭一般。
這時候那木乃伊的目光仍舊望著我,似乎混然不知有那麼多尖銳的爪子即將把他全身穿透。
而偏偏,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些東西即將觸碰到他身體的一刻,突然全部凝固了。而這幕景象若不是就在我眼前發生,我絕對不會去相信。
沙粒經過高溫的提煉會變成玻璃,眼前這一幕突如其來的景象,似乎就是那種化學反應的展現。只是不知道高溫從什麼地方而來,因為它們瞬間就玻璃化了,而在我還沒來得及眨眼的時候,它們玻璃化的身體頃刻碎裂並從半空墜了下來,在實驗室裡碎成一片悅耳的脆響。
一陣腳步聲踩著這些碎片從走廊裡走了進來,吱吱嘎嘎。
那是個一身雪白色古戰甲的男人。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個人,因為他通體雪白,頭髮和眼睛也是。手裡拖著把同樣雪白的劍,老長老長,一路走來同地上的碎玻璃摩擦出一道道耀眼的火光。
經過我們身邊,他正眼也沒朝我們這裡看上一眼,只徑自走到鎖著木乃伊的地方,目不轉睛看著他。
繼而一把舉起手裡的長劍,劈頭朝那木乃伊砍了下去。
劍身落,我費盡周章纏裹在那木乃伊身上的鎖鏈應聲而落,散了一地。而還沒等我對這一幕緩過勁來,這白甲戰士身影一閃已經到了我的面前,朝我再次揚起了他手裡的劍。
有人知道那瞬間我是什麼感覺麼,面對這樣一個“人”,面對這樣一把劍。
我來告訴你,那就好像你仰面躺在斷頭臺上,然後眼睜睜看著那把鋒利而巨大的刀刃朝你脖子上掉下來。
當時我的脖子就狠狠地一緊。
眼見著那把雪白鋒利的刃電光般朝我劈了下來,我不由自主眼睛一閉,想著不知道那一下究竟會有多疼,想著下輩子無論如何不再幹這一行了……就這麼緊張得幾乎連呼吸都快感覺不到的當口,突然間我聽到一聲斷喝:
“阿克拉姆,哈撒塔裡姆!”
頭頂一陣風過,劍卻沒有如我所想劈到我頭上。
這個時候牙齒反而使勁地打起架來,只覺得兩腿一陣發軟,我禁不住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好一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