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街口,看著面前一群神情驚懼,欲攔又不敢攔的巡檢司兵丁們,呂志隆忽然開口暴喝:“奉魏國公調令,紹興衛入城,保護小公爺,緝拿毆打小公爺的兇徒,膽敢攔阻者,斬!”
“分出二百人,去客棧保護小公爺,其餘將士,隨某開拔佟珍府上!”
“是!”
眾官軍凜然抱拳。
佟府
佟珍坐在前堂的太師椅上,平日沉靜從容的神情,今晚卻一片慘白,身軀不住地哆嗦著,彷彿在承受巨大的心理恐懼。
佟應龍跪在佟珍面前,臉色比他老爹更白,身子也抖得比老爹更頻繁,更具韻律。
婚事黃了,酒席早已撤去,賓客們一臉訕訕的告辭離開,臉上的表情複雜各異,不過大家都很清楚,佟家今日可算在紹興城出名了。
佟珍已顧不得追究佟杜兩家的親事變故了,他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
“孽子,你問清楚了?果真是魏國公府的小公爺麼?”
佟應龍惶然點頭:“打了他幾拳,下面的人用棍子敲了他的腿後,孩兒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打之前為何不先問問?”
“那秦堪本是住在二樓的,孩兒曾去見過他,我怎知他的房間裡突然多出個小公爺?再說當時孩兒怒急攻心,一上二樓見無數侍衛拔刀相向,孩兒便顧不上問了……”
佟珍聞言眼前一黑,身軀搖晃不已。
“孽子!孽子啊!你惹下潑天大禍了!那徐鵬舉是老公爺最疼愛的孫子,將來要襲承爵位的,你敢打他,徐老公爺豈能善罷甘休?”
父子二人還在商量對策之時,只聽佟府大門轟地一聲巨響,無數打著火把,手執刀槍的官軍湧了進來。…;
“紹興衛麾下千戶呂志隆,奉魏國公將令,緝拿兇徒,佟府所有人等不得擅自走動反抗,違者斬!”
佟珍大驚,顧不得儀態,幾步搶將出來,指著呂志隆大怒道:“呂千戶,你敢帶兵進城,闖我私人府邸,不怕王法麼?”
呂志隆冷笑:“佟大人,剛才呂某的話您沒聽清嗎?呂某奉的是魏國公將令!令公子可在府上?請他出來一見吧,禍闖大了,誰也保不了他。”
火把搖曳的光亮中,呂志隆目光一瞟,便看到了跪在前堂身軀抖如篩糠的佟應龍,呂志隆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般的微笑。
“佟大人,令公子連未來的國公爺都敢打,實是人中龍鳳……”
這話如同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佟珍臉上,佟珍勃然變色,還來不及發火,佟府門外又傳來了喧囂聲。
氣急敗壞的小公爺徐鵬舉左臉青腫,衣襟凌亂,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十餘名傷痕累累怒氣衝衝的侍衛,以及……呂志隆剛調派過去保護他的二百名官軍。
“打我的人在哪裡?他孃的,反了天了!佟珍你這老王八,竟敢招惹小爺,知府了不起嗎?人多了不起嗎?現在小爺的人比你多,叫你兒子出來受死……”
一路罵罵咧咧的徐鵬舉走進佟府大門,今天的小公爺很悲憤,南京城裡橫行霸道,應天知府也不敢管他,不曾想來了紹興沒招誰沒惹誰,安安分分在客棧房間裡睡覺,卻禍從天降,堂堂小公爺竟被知府兒子打了,這讓小公爺的臉面往哪裡擱?以後回了南京,跟那些公啊侯啊的紈絝子弟們碰面,他徐小公爺今日的遭遇豈不成了別人的笑柄?
收斂多日的紈絝性子,今日終於徹底爆發,徐鵬舉甚至有恃無恐,他和他爺爺都是同一個心思,老子捱了打,佔著理呢!
佟珍面色時青時白,上前兩步剛給徐鵬舉施了個禮,打算矮下身段道個歉,誰知徐鵬舉理都不理,目光直接穿過他,手指著佟府前堂:“來人,給老子把這破屋子砸了,砸個稀巴爛!還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