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地,朱宸濠和一眾手下跟待宰的肥豬沒有兩樣,哪裡還敢有半點旖旎想法。
眾人目光漸漸上抬,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極美的絕色容顏。本應是芙蓉風情眼含春的俏臉此刻卻殺機畢露。陰沉刺骨。
朱宸濠強忍住心頭震驚,想抬臂拱拱手,卻發現自己連手都抬不起來,只好苦笑放棄。
“原以為是江湖好漢。卻沒想到竟是巾幗女豪傑。這位姑娘。恕宸濠無力見禮。”
唐子禾冰冷的美眸打量著他,瞧了半晌,方才開口道:“你就是朱宸濠?”
朱宸濠心中一沉。別人都點名點姓了,說明自己中暗算並非偶然,她就是衝著他來的,今日怕是難以善了。
“不敢瞞姑娘,我確是朱宸濠。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唐子禾嫣然嬌笑:“我叫唐子禾,不知寧王爺可曾聽過我的名字?”
話音剛落,不僅是朱宸濠,所有反軍將士一齊倒吸了口涼氣。
唐子禾是誰?大名鼎鼎的霸州女反賊呀!論身份,朱宸濠貴為藩王,但若論在造反界的資歷,朱宸濠還得給唐子禾鞠躬作揖,稱一聲唐前輩。
“原來是唐元帥!”朱宸濠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更帶著幾分反賊見反賊,惺惺惜惺惺的味道,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但革命目標都是一致的。
他對唐子禾可不陌生,除了當初鬧得大明北地三省動盪不安的赫赫聲名,更重要的是,唐子禾最近還跟他的造反事業有過交集。
“久聞唐元帥大名,宸濠今日方才瞻仰到元帥風采,實是三生有幸,多謝前不久元帥幫宸濠出手行刺昏君朱厚照……”
跟凌十一不一樣,朱宸濠可不是唐粉,他向來只為自己代言,之所以這麼肉麻死乞白賴攀關係,實是不得不為,此刻老命還攥在人家手裡呢,不攀關係遞軟話兒,老命能保住嗎?
不論身份怎樣高貴,卑賤時的表情都是一樣一樣的。
唐子禾笑眯眯地擺手:“別謝,寧王爺您真別謝,這事兒我沒辦成,心裡對你正愧疚著呢……”
朱宸濠急忙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元帥義伸援手為朱某出了力卻是實實在在的,不論結果如何,宸濠照樣心銘五內。”
唐子禾笑得愈發甜美,捂著小嘴嬌媚無比地笑了一陣,接著俏臉一垮,幽幽地道:“想不到王爺如此寬宏大量,小女子不敢相瞞,行刺明廷皇帝一事,小女子非但沒有幫忙,反而從中作了梗,王爺……還會謝我麼?”
“啊?”朱宸濠大驚,臉色瞬息萬變,鐵青到通紅再到蒼白,眨眼間又恢復了鎮定。
現在他明白了,這唐子禾是處心積慮要對付他,多好的一次行刺昏君的機會被她攪黃了不說,眼下逃命之時她還設下了陷阱害他著了道兒……
朱宸濠畢竟曾經貴為藩王,藩王有藩王的尊嚴,想明白之後,朱宸濠再也不願擺出攀關係的嘴臉了。
“本王究竟何時得罪過唐元帥,還請元帥不吝相告。”
唐子禾嬌媚的笑顏漸漸變冷:“既然王爺先開了口,小女子就不藏著掖著,本來王爺造反跟我八竿子打不著,但是有一樁恩怨,小女子不得不解決它。”
“什麼恩怨?”朱宸濠愈發滿頭霧水,表情也很無辜,最近一兩年他其實很老實,除了埋頭造反基本沒幹過別的出格兒的事了,與這位兇名在外的女反賊也是素昧平生,何來恩怨可言?
唐子禾神情不知怎的浮上幾許哀傷,美目漸漸泛了紅。
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後,唐子禾緩緩道:“寧王爺,你於正德三年六月十四在南昌起兵,你的成或敗本來與我無關,但從六月廿九那日起,我便發誓,終有一日你必落入我手裡!”
朱宸濠一顫:“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