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剛要拉開車門,司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詫異地回頭:“怎麼了?”
“不要上去!”
“司望同學,為什麼?”
她被徹底弄蒙了,更沒想到向來靦腆的他,居然會簡單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
“直覺——有問題!”
再看了看司機,他也一臉無辜的樣子。正好有個老師出來,也想坐黑車,小枝尷尬地後退一步,把車門讓出來說:“王老師,您先上吧。”
“謝謝。”
這位老師上車時,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小枝——她的手還被男學生抓著呢。
黑車一溜煙沒影了,她與司望留在風雪中。
“對不起。”
他這才把手鬆開,小枝立即抱緊雙肩,冷冷地說:“你想要幹嗎?”
“你不覺得那個司機有問題嗎?”
“嗯,坐黑車是不好,非法營運,擾亂市場,還有危險,我沒盡到為人師表的職責,我答應你,再也不坐黑車了。”小枝揉著胳膊,“捏得我好疼啊。”
“我……”
“算了,我不怪你,以後不許這樣啦。”小枝呵出一大團白氣,“不過,司望同學,很感謝你關心我!”
她站在骯髒的路邊,前後已無半輛車的影子:“算了,我還是走到地鐵站吧,再見!”
黑夜降臨泥濘的路面,還有開挖路面的工程機械。剛走幾步,司望就衝到她身邊:“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啦,你快點回學校吧,不然食堂的飯要涼了。”
“這附近治安不太好,我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走。”
這句話說得她有些尷尬,又無法拒絕學生的好意:“這個……好吧!”
夜色蒼茫,南明路早已不復往昔。司望一句話都沒說,連天飛雪不斷地撲上眼睛,漸漸地模糊了視線,幸好還有路燈亮著,把兩個人的影子投在白色雪地上。
經過通往魔女區的小徑,夾在兩個建造中的樓盤之間,蜿蜒曲折到廢棄廠房的角落。歐陽小枝停下腳步,幾乎能望見殘留的煙囪。忽然,再也無法向內走哪怕一步。
“你在看什麼?”
“哦……沒事!”
“聽說——那裡有個地方叫魔女區。”
這是司望第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小枝的面色由凍蘿蔔似的粉色,變得死人般雪白。
“你?”她很快調整了表情,“是從高年級的學生那裡聽來的吧?”
“1995年,曾經有個男老師在高考前夕,死在這個魔女區裡。”
不敢面對他的目光,她轉頭看著南明路說:“1995年,我也在南明高中讀書,那年我參加了高考——你所說的那個老師,就是我的班主任。”
“你也去過那裡?”
“這個問題,最好別問!他是被人殺死的。”
“兇手是誰?”
“不知道,聽說還沒破案,所以——司望同學,請你不要再提這個地方,更不要走進這條小路,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知道嗎?”
她繼續往前走,再也不回頭留戀,司望跟在旁邊,被風吹得直流鼻涕。
“回去吧,別凍感冒了。”
“沒事,我送你到地鐵站。”
“司望同學,我問你個問題——為什麼不叫我歐陽老師,每次都只是說‘你’,聽起來不太禮貌哦。”
“對不起,小枝。”
小……枝……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是個特別的孩子,自然表達與溝通方式也跟常人不同,我怎能強迫你根據我們的習慣來說話呢?說不定在你的眼中,所謂‘尊敬師長’,才是虛偽的繁文縟節呢。”
地鐵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