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就好。”
槐詩靠在窗戶,看著街道外的場景,濃煙還未散去的城市,以及寥落的廣場。
想著那些還沒有說的話。
想到最後,發現竟然已經無話可說。
“就這樣吧,我累了。”
他點了點頭,推開了車門,最後回頭說:“記得替我跟大家說句再見吧。”
可在他身後,司機卻忍不住探出頭,向著著他吶喊。
“先生!”
他望著槐詩的背影,顫聲懇請,“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還有機會重新再來,一定能……”
看著那個快要流下眼淚的男人,槐詩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
“說什麼傻話。只是休息一會兒而已,放心吧。”
他微笑著,揮了揮手,“你該走了。”
司機追上來,還想要說什麼,可是卻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原地。
就這樣,目送著槐詩的身影漸漸遠去。
許久,他也轉過身,後退了幾步,消失在人海里。
動亂剛剛過後的頂層區,一片靜謐,一路走過來,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著這個看上去有些狼狽的男人。
有些年頭的風衣上帶著汽油和灰燼的汙漬,邊緣上殘留著彈孔的痕跡。當狂風吹來,帽子便飛去,露出了漸漸失去色彩的長髮。
還有手裡提著的琴箱,敞開的琴箱裡,只有一把稍微有點破舊的大提琴,琴板上竟然裂開了一道細碎的縫隙。
當微風吹過琴絃,細碎的鳴動,便令匆匆的行人們不由自主的放慢的腳步,回頭。
看到了那個低頭除錯著樂器的背影。
就好像對待著全世界最莊重的事情一樣,那樣的神情專注又仔細,帶著令人的目光無法再離去的莫名神采。
而當第一個音符嫋嫋升起的時候,漸漸冷去的世界彷彿也重新變得溫暖起來了。
琴師的眼眸垂落,溫柔的拉動了琴絃,便有柔和又明朗的旋律從其中流出,帶著悲泣一般的厚重底音,迴盪在吹拂的風裡,飛向遠方去。
就像是溫柔的擁抱一樣。
這並非是什麼古老的韻律或者是被人所銘記的篇章,只是隨意的即興曲而已。可那些茫然駐足的行人們,已經漸漸的陷入了恍惚裡。
在回憶之中,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
有什麼很美好的東西。
有什麼,被遺忘的東西……
彷彿再一次的回到了曾經的世界之中,沐浴在陽光裡,彼此歡笑。
可那樣美好又單純的東西卻早已經遠去,甚至未曾能夠留在記憶裡,所見到的,只有冰冷的雨水和冷漠的一切。
正因為如此,當這短暫的夢醒來時,才會感覺悵然若失。
才會忍不住想要流下眼淚。
夢已經結束了。
那個年輕的琴師不再演奏,好像沒有聽見周圍的催促或者懇請那樣,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微笑著,眺望著遠去夕陽輝光。
直到人群在警笛的聲音中被驅散,
一個陌生的中年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低頭辨認著他的模樣。
“槐詩先生?”
他警惕的問,“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為調律師?”
“嗯,應該是我沒錯。”
槐詩點頭,端詳著他暗暗緊張的樣子:“有什麼事情麼?”
“您看上去似乎並不打算抵抗?”
那個男人專注的盯著他,許久,微微點頭:“看來我們似乎能省點事兒了。”
就這樣,掏出了一雙手銬,向槐詩展示。
槐詩瞭然的點頭,抬起雙手,配合的讓他將手銬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