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拒俄時他根本就不想革命,只希望滿清能出兵拒俄,這可謂是無識;第二件事是杭州舉義後革命軍大敗於清軍,他雖自殺以謝罪,卻使得革命軍士氣大衰,根本沒有後來總理那封電報所展現的決斷和魄力。這可謂是無能;第三件事便是被俘後他受滿清優待,一直苟活到北京光復。此時全國已基本在復興軍掌控之下,他完全是坐享其成。此所謂是無功。
一個無識、無能、無功之人卻以莫須有的罪名去指者一個有識、有能、有功之人,報紙上說這是嫉妒功臣、陷害賢良,根本就是小人行徑。文人是無良的,特別在輿論一邊倒的情況下,罵的更是毫無顧忌、痛快淋漓,根本就不知道蔡元培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的。
輿論如此,各國的大使也對楊銳辭職表示不安,眼下布林什維克正在和德國談判,打算退出戰爭。而中國遠征軍因死守巴勒迪克,損失據稱接近十萬。此刻因為海運不便美**隊抵達歐人數不到二十萬,德國人卻開始從東線抽兵,各國政府都希望中國政局能儘快恢復正常,儘早對歐洲增兵,是以對楊銳辭職從根本上反對。為此,各國學者都對中國現行政體進行論證,認為眼下中國最合適的就是一黨獨大,開明**;日本人也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居然還邀請楊銳去日本出任總理大臣。
輿論、洋人,兩者互相配合間,稽疑院諸多代表也開始表示不滿,一些代表公然宣稱:民主不能當飯吃。自由不能拌菜炒。現在國家不是實現民主和自由的問題,而是滿足溫暖和富強的問題。只要能讓百姓穿暖、吃飽、有錢、不受欺負,那誰就是中華的聖人。百姓要的是農技員。要的不是東林黨。
潮水般的反對和變著法子的詛罵,讓蔡元培本就敏感的神經倍受折磨。昨天晚上更有幾個激進分子在宅子外扔磚頭,他一晚上都沒睡好。與楊銳剛剛辭職那會的心情不同。此時蔡元培有一種‘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委屈。
以虞自勳和他討論的結果看,楊銳是比皇帝還要可怕的獨裁者,因為即使是皇帝,也必須遵守君君臣臣的儒家規條、種種祖制。可楊銳完全沒有這個顧慮,革命的時候想殺人就殺人,嚴州的地主、會內的異己分子,都因此死了不少;土地政策說好了只減租的,可後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沒出幾個錢就把地主的田全給徵了,因此抗命而死的人據說有好幾萬。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手中不但有政權還掌控思想,這就使得他不但是一國之長,還是民眾心中的神祗,不但平頭百姓信他,讀書人也信他。前明太祖朱元璋頭上還有一個孔子,在楊銳頭上連孔子都沒有,長此以往,他只會變成一尊活著的神。
手中拿著一本書,可半天了還沒看見去一個字。蔡元培愣神胡思亂想間,妻子黃仲玉進來了,她將泡好的茶放在書桌上,而後從背後靠著他的肩柔聲道:“孑民,我們還是回老家吧。”
“哎……”蔡元培將妻子日漸粗糙的手握了起來,很明白她的擔心,他道:“以前是為了革命,現在是為了民主,總是要擔些風險的……”
“可柏齡他們還小啊,現在學校裡的同學都對他們不好……”黃仲玉說了半句就說不下去了,總理辭職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的丈夫,蔡府的幫傭去外面賣菜都遭賣菜農戶的白眼,孩子就讀的學校諸多同學也遠離他們,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敵視蔡家,這是她最受不了的。
“等明年,安排他們去滬上讀書吧。”蔡元培道,“再過些年就讓他們出國留學去,無忌不是要學農業嗎,就讓他學農;威廉喜歡畫畫,就讓他學藝術吧。還有柏齡,他還太小,先看看他自己喜歡什麼了。”
“恩。”聽見丈夫都有安排,黃仲玉點了點頭,孩子的事情放下後,她又再問道:“你和竟成到底是怎麼了?都是以前的革命同志,你們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