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就不交貨。”楊銳揮手道。“別忘了,咱們是開工廠的,不是做慈善的;是掙錢的,不是虧本的。什麼為國為民,笑話!工廠都倒閉了還怎麼為國為民?!”
“大人英明!”王士倬歡呼。他確實不善交際,以前在山西廠也僅僅是個生產部主管,去北京談合同時被周思緒秦國墉灌了一頓酒,第二天就被栽贓說酒桌上答應了五十萬一架,而後兩人半是哄半是嚇,讓他哭喪著臉簽了合同蓋了章。這事情,弄得他到現在都悔青了腸子,如今被楊銳一頓開導,他打定主意要把虧掉的一百零一萬五補回來。
“父親,若是此事被報紙知道……”楊度離開了新弓月城就直接往京城去了,說去是被稽疑院質詢,貝壽同也隨他而去,現在僅剩楊無名陪著楊銳。
“報紙讓他們說去好了。整個專案的不說其他,光真金白銀就扔進去三億,還不包括前期的技術積累。五十萬一架的話,要賣兩千架才能回本。稽疑院若能批十億元採購轟炸機,那這個專案可以不掙錢,白送給政府。”楊銳想到某事,有些激動的道。“別什麼國家、什麼大義,都是狗屁!都是藉口!國家是什麼?某些人嘴裡高喊著的國家,本質就是平庸無為、精於算計官僚政客們的巢穴!而他們嘴裡的愛國又是什麼?愛國就是要我們把從牙縫裡擠出的錢交給他們討好民眾,好獲得名聲和官位。
這些人,素來是寧願百姓上當,不要政府吃虧;寧願工廠倒閉,也不要政府下臺。可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百姓吃虧就是國家吃虧,工廠倒閉就是軍事工業破產。沒錢,怎麼設計飛機?沒錢,怎麼聘請研究員?沒錢,怎麼留住高階工人?真以為錢是大風颳來的啊!這都是以前積攢的利潤,公司沒有利潤,哪來後續的發展?
我發這些牢騷不是針對空軍,也不是針對總後,而是針對稽疑院的有些代表。以前總後採購是這樣的嗎?根本不是這樣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往死裡壓價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弄死了供應商,二是弄死了自己。不掙錢供應商就虧損,虧損頂不住就倒閉,倒閉從此產業一片空白;而不掙錢供應商又要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降低質量,原來用合金的。現在是碳鋼,原來雙保險的。現在去掉保險,東西越做越假,質量越來越差,最後誰吃虧?軍隊自己……”
下野以來,楊銳深居簡出,少有在外講演,但聽聞前日稽疑院以壓低採購單價為由,把原先批准的軍費又砍掉一截,他頓時心中有氣。這次他視察包頭少有人知。但飛機廠的文書還是將他的講演逐一記錄下來,準備次日見報。
呆呆的聽著楊銳說完,徐尚武、王士倬等人很是激動,特別是王士倬,居然摘下眼鏡擦眼淚,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罵做軍火販子了,楊銳這通講演正是為軍火販子正名。
“這又是什麼飛機?”講演對楊銳只是發洩,他想做的事情很多,但他對自己有嚴格的限定:必須服從國家法律和稽疑院決議。哪怕稽疑院最終的決定是對美國投降。此時,他越來越明白,戰爭絕不僅僅是對外的,很多時候對內的分量和風險遠遠高於對外的分量。
楊銳所問的是車間一架拆了一邊翅膀的怪飛機。它的襟翼很像剪刀,可開可合,而看偌大的體型和機尾的掛鉤則能確定是海軍艦載機。見楊銳發問。巴玉藻趕忙道:“稟大人,這就是海軍最新的魚雷俯衝轟炸機。”
“魚雷俯衝轟炸機……”楊銳念著這個拗口的名字。完全忘記有這麼一款飛機。
“大人,艦載機一般有三種。一為戰鬥機、二為魚雷轟炸機,三為厲鬼轟炸機。東非之戰前海軍就提出是不是能將魚雷轟炸機和厲鬼轟炸機合併為一,這樣俯衝的時候魚雷機也能當厲鬼轟炸機用,攻艦的時候厲鬼也能當魚雷機用,而且因為是同種飛機,艦上作業難度大降,維護定位速度加快,有利於航母作戰……”這款新飛機是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