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經營下。成立三年不到的毛氏肥皂趁著一戰東風很快就佔領了整個湖廣市場,廣西、江西、貴州市場上也有不少毛氏公司產的肥皂。可謂是日進斗金。就早毛順生趕往城北拱極門的時候,毛氏公司的賬房內。財務總監毛責彬正在清賬,而毛學任則拿著一份申報在看梁任公案,他此時已經不想再叫毛學任了,但公司登記註冊的法人代表就是這個名字,他想改也改不成。
“好嘛,好嘛,報紙就等一哈再看嘛。你看我,這麼多銀元一個人怎麼能搬的動?”站在一籮筐一籮筐的銀元堆裡,毛責彬看著還在看報的大哥,很是責怪。
“你就等一哈子嘛,錢又不會飛了。”毛學任滿不在乎。“梁任公被抓,護憲黨作鳥獸散,這樣的大事,不可不看嘛,這土改看來是再無阻礙,天下的佃農有福了。”
大哥一心看報,毛責彬無可奈何,他一個人想把一籮銀元放到大稱上去,不想手一滑,滿蘿的銀元都撒在地上,毛責彬正要發脾氣,屋外卻傳來了叫聲:“毛先生,老太爺過來了。”
“阿,父親過來了?”毛責彬有些奇怪,“這麼夜了,有什麼事情?”
“還能有什麼事?”毛學任不得不把報紙合上,“一定是土改的事。”
兩兄弟隨即開門,不想毛順生就在門口,門一開燈光下屋子裡的銀元煞是惹眼,看得毛順生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他不知道這只是肥皂公司的流水,還以為這是兩兄弟的辦實業的積攢。眼紅的同時又是慚愧,自己含辛茹苦幾十年才掙了幾千兩,兒子兩年就掙了滿屋子的銀元,真是……
肥皂公司的會客廳裡,毛順生一邊吃飯一邊埋怨:“土改是擋不住了,再不來縣城簽字畫押,收稅的老爺就要罰錢了。這世道也是,開朝之後糧食買賣就不好做,花錢買了幾十畝好田,誰曉得租子還沒有收兩年就要給官府徵了。早曉得就…就……”
肥皂公司初辦的時候,毛順生也想入股,可他錢太少,只是小股,開始他還想以父親的身份做肥皂公司的總辦。照說這並無不妥,可毛學任堅決不同意,理由是毛順生沒上過管理培訓班,根本不懂實業管理,一旦做了總辦那公司必將經營不善。毛學任雖然說的委婉,但毛順生只覺自己做父親的尊嚴受到了冒犯,當場就甩手回家買地收租去了,不想現在投資失敗,還是要到兒子這邊求救。
“有多少石田嘛?”毛學任給父親遞了一支紙菸,毛順生卻拒了,他自己點著了旱菸鬥。
“有八十多石,加上家裡早有的。一共有一百八十多石。”毛順生抽了幾口旱菸,很是發愁。臉上本就深陷的皺紋猶如刀刻。
“那衙門裡要收多少石?”毛學任再問道。他這邊也煙霧瀰漫,雖然他對父親賣地不贊成。但土改到自家頭上,事情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的。
“只能留六十石。”毛順生道,心中一陣抽搐,再道:“就是要把前年買進來的田全部收走,早曉得就不買了,還不如交給你去辦肥皂公司。”
“那衙門裡怎麼核價的?”一遍不抽菸的毛責彬知道那些買田的銀子是父親的心血,也插言進來,希望能出些主意。
“衙門裡……”毛順生只說了這幾個字,又停住。“衙門裡說我的事情不好辦,按律收走的那一百多石裡,只有六十石是全補,另外六十多石八折,但這田是按市價四十兩一畝買的,沒有災荒逼迫,白紙黑字,絕無差錯,衙門裡說以此看。又應該全補。我也不曉得這次去衙門裡,他們到底會怎麼說?”
六十多石差不多就是二十多畝田,四十兩一畝的水田,這麼算下來。近兩百兩銀子沒了,而且按照政府的補償正規化,全額補償不是全額付銀子。而是三成銀七成谷,銀子和谷都是分期付的。年息只有四分,實在是……毛責彬心中核算了下這筆賬。只覺得虧大了。兩千多兩就此套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