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廳,不,應該不能說是客廳,是一間沒有房門的房間。
裡面擺著一層比一層高的供臺,上面擺著不少尊請來的佛像。
細細數來,起碼有二十多座,每一座在射燈的照射下,都顯得格外的莊重與令人敬仰。
鬱嘉賜將手中的手串放在供臺旁的蓮花形狀的托盤上,她站在高於她的佛像面前,虔誠的合上雙手跪在軟墊上拜了三拜。
她起身後,又拿了三支香,點燃拜了三拜插進香爐裡,這才重新拿起手串,看向姜梨和蘇茉莉。
“久等了,跟我過去客廳裡坐吧。”
姜梨和蘇茉莉相視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跟在鬱嘉賜身後走到客廳裡坐下。
徐姐已經備好了茶點與水果,放在了茶几上。
鬱嘉賜邀請她們入座後,朝著茶几上抬了抬手,“隨意享用。”
姜梨和蘇茉莉異口同聲的道了謝,可紛紛拿起茶後,她們又不知道該怎麼張口去問鬱嘉賜了。
如果沒有那些佛像,姜梨或許不會有那麼多旁的想法,但有佛像在,她就不得不去想這個女人的底子到底有多純良。
只是不能因為她燒香拜佛就是個不插手干預世俗、不去作惡的好人。
有些人禮佛,為的是洗去身上的罪孽,減少一些業力,讓自己在往生後,不會承受太重的業障上過的太苦,亦或是不會投個命苦的胎。
拿捏不準鬱嘉賜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姜梨不知道心裡的疑問該從什麼方面先切入。
以往大大咧咧的蘇茉莉,在這個時候也對鬱嘉賜多多少少有了忌憚和尊重。
她沒主意的看向姜梨,望著姜梨也是一臉惆悵的模樣,只好默默轉過頭,繼續捧著手裡的茶水喝著。
靜坐了許久,鬱嘉賜緩慢的掀動眼簾,看向她們兩人。
“二位應該也潤了嗓子了,能跟我說說傅夫人和你們之間的事情了嗎?”
鬱嘉賜優先開口,姜梨也就沒了從旁找尋話題切入的機會。
她斟酌著放下茶杯,不管怎麼說都是要戳到鬱嘉賜的傷心處,索性就直說。
“也是聽父親和傅夫人吵架,所以才得知了您的存在,也知道了您曾經有個孩子,被傅夫人給害死了。”
鬱嘉賜盤著珠子的拇指明顯一頓,眼底閃過一縷痛苦的神色後,又慢慢的被她給壓制了下去。
她繼續盤珠,語氣裡透著淒涼的無奈,“都是命罷了。”
望著鬱嘉賜平靜的臉龐,蘇茉莉疑惑的直擰眉,“你不恨嗎?”
“那是自己身上的骨肉,怎麼可能做到不恨呢?”
鬱嘉賜垂眸凝望著面前的茶盞,沒有波瀾的雙眼裡,是說不出的空洞。
“我曾一度無法和傅夫人、宗前以及自己化解,但我也沒有能力去幫我的孩子報仇,傅夫人的背景,我就算再拼搏幾十年,也未必能夠到她的三分之一。
所以我離開,離開了這個令我痛不欲生的地方,去了藏原,求了位師父收留我,在寺廟裡待了整整十年。”
外面那些佛像擺著,姜梨和蘇茉莉倒也不驚訝她是從寺廟裡回來的。
“外面那些尊佛像倒是能讓我們猜到一二。”蘇茉莉緊接著問:“那你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師父不止一次同我說過,人若不能直面自己的痛苦,逃避永遠會加劇心裡的那道傷疤,我本是不信的,覺得遺忘才是最好的自我救治。
但宗前找到我,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從來未曾放下過,所以,我回來了。”
鬱嘉賜說著,輕揚唇角的弧度,抬眸平淡的看向姜梨和蘇茉莉。
視線在兩人身上梭巡了片刻,最終定格在姜梨身上,“你身上的枷鎖也不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