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著衝了過去,這一衝,兩邊就莫名其妙的打了起來……
面對柳塵的憤怒,他是做屬下的,可是不敢將罪責推脫到徐玉爻的身上,這是為人臣者的本分,除了磕頭請罪,這個柳氏旁支的少年將軍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董將軍!”
發洩了一頓之後,柳塵轉過身,迎面望著身後那面容複雜的明德門守將,良久,他拱了拱手,語氣淡漠道:“這一隊風雷鐵騎,就交給你來處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還有羽林軍戰死的弟兄們,你給我一個名單,明天一早,十倍的賠償會準點送到五軍都督府!”
“是,大王!”黑麵髯須的中年大漢稍作沉吟,便拱手衝柳塵鞠躬道:“還請大王寬心,既然是誤會,那麼卑職定然不會太過苛責這些個風雷鐵騎的弟兄……只是……”
順著董將軍的目光,柳塵也看到了那一群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們,一個個衣不蔽體,面色蠟黃,瞧上去,倒真讓人心疼的……
可是沒辦法,她們都是叛賊的後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對於背叛者,整個東陸,都找不出一條令人信服的憐憫法則!
柳塵的躊躇,直讓那徐玉爻的臉色瞬間慘白,現在也顧不上太多了,在所有人震驚無比的注視下,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如同螻蟻一般跪爬到柳塵腳下,伸手死死的抱住了柳塵的雙腳,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早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徐玉爻那滿是哀求的眼神,疼得柳塵撕心裂肺,顫抖了好久,他才一咬牙,轉頭衝那董將軍抱拳道:“這些叛軍,容本王先行帶回府中,待查明事情原委,本王……本王定將給董將軍,和滿城百姓一個交代!”
彷彿是料定了柳塵會這樣說,黑臉大漢笑了笑,旋即回頭揮了揮手,戒備森嚴的羽林軍在他的示意下緩緩讓出了一條路來……
“恭送大王回府!”
……
烏衣巷,將軍府。
花廳內,北宮馥顯得十分安靜,對於徐玉爻闖下的大禍,作為主母,她很明智的選擇了噤聲,將一切決定權交到了柳塵的手裡。
盯著桌上的那方印戳看了好久,柳塵嘆息著回過神來,瞥眼盯著那早已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徐玉爻,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滄瀾王這才發現,這個女孩兒,竟在自己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自己的軟肋……
“大王,求求您大發慈悲,不要怪罪玉爻師姐了,好人一生平安,求求您了!”
領頭的小姑娘狼吞虎嚥著將手中的饅頭塞進嘴裡,她那髒兮兮的小臉兒上,眼淚鼻涕都已經乾涸成了一片烏黑,剛出鍋的饅頭有些燙手,但她,和她身後的小姑娘們,現在卻顧不上太多,即便燙死,總比餓死要強。
腹中稍稍有了些溫暖,小姑娘便一邊磕頭一邊趴在了花廳的門檻上,沉默不語的北宮馥甚至有些刺痛的發現,這些個小姑娘們,都不敢爬進花廳一步,那一絲無以言表的怯意,好像是生怕將這將軍府裝修最豪華的花廳給弄髒了一般……
“等我們吃飽了,大王……大王就把我們送到大理寺吧……可以殺我們的頭……只希望……嗚嗚……大王不要……怪罪……怪罪玉爻師姐……求求您了……您一定長命千歲……大王……嗚嗚……”
“嗚嗚嗚……”
“求求大王了……”
“……”
片刻之間,花廳門口便哭聲震天,引的府裡的丫鬟侍女們看著看著,也都流下了淚來。
“大王!”
沒等到柳塵開口,徐玉爻突然抬起頭來,端端在地毯上坐直了身子,細細的擦乾了眼淚,她笑著,如同當年華清池的初見:“如果大王想要將她們送去大理寺……可以,請求大王賜下三尺白綾……若有來生,臣妾再來報答大王的萬千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