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美婦是蘇州一個富商的二房,這次到金陵來遊玩,沒想到被馬公子看上了,於是……”目光如嚴冬的冰水,瞬間結了冰,高凌宇道:“於是派人去弄死了那個富商,卻造成落水淹死的局面,然後把那美婦據為己有?”點點頭,孫七道:“大致如此,不過在下並非馬公子的貼身親信,我是聽別人私下這麼談論的。他們私下也談論過馬公子似乎頗為忌憚宇文大俠的事,都感到奇怪。”冷冷一笑,江振祿道:“有什麼奇怪的?”攤攤手,孫七苦笑道:“馬公子在金陵南門外跺跺腳,北門外的地殼也會震動,像今天那場面,三位非但不離開,還宰了馬公子的人,居然讓你們團固著離去,這不是異數嗎?高凌宇道:“這麼說,那美婦已經進入虎口,一切都完了?”比劃著,表答他不以為然的意思,孫七道:“我只能這麼說,這婦人可能失節,如果她不太貞烈,尚能保有一命,被送還蘇州;設若她是個正經的女人,她……她目前是否活著就很難說了!”李乾憋了這半天沒說話,像個爆仗炸了開來,扯著破鑼嗓子道:“姓馬的是什麼東西?捏著個驢鳥到處亂甩,這還有王法嗎?”激賞地聳聳肩,孫七道:“這位兄弟,由這幾句話可知你善良、純正,有如一張白紙,這辰光,這當口,還有什麼王法?這主子坐上龍椅之後,一切都亂了套哩……”孫七有滿腹牢騷,卻只能說這麼多。
乾了一杯茶,高凌宇道:“這麼說,馬公子是仗勢凌人,無惡不作了?”搓著手,孫七所要表答的太多,不知從何說起,只有點著頭,無論如何,再談多了,那就是“交淺言深”了。
高凌宇自然也知道他的處境,自己不表露身份,光是問人家,人家豈不顧慮“一言賈禍”的危險?道:“孫兄,承你推心置腹,在下不能總是言不由衷,在下姓高名凌宇,應該是馬公子的同胞手足……”陡然一震,孫七訥訥道:“高大俠不就是武林中盛傳的‘白骨斷腸刀’嗎?”高凌宇道:“正是在下……”.
訥訥半天,孫七又道:“高大俠不說……在下還沒有注意,如今看來,高大俠的臉型和眉宇之間……果然極似馬公子,尤其是眼神。只是高大俠目蘊神光,嚴而正;馬公子的目光森寒而略帶陰寒。”高凌宇道:“孫兄現在應該知道為何在下的同胞手足會在金陵改姓姓馬,橫行無忌了吧?”茫然苦笑地攤攤手,孫七道:“恕在下愚昧,還弄不大清楚。”喟然地,高凌宇起而踱著道:“孫兄,不瞞你說,在七年之前,在下和你一樣,還是閹黨的爪牙中的核心人物。由於家父欲脫離其控制而被狙殺,因而舍弟被留在閹黨手中作了人質,卻弄不清為何如今又變成馬公子了。”愣了半天,孫七才像是自睡夢中醒來,道:“馬士英本不是閹黨,阮大鉞才是。但他們勾結,狼狽為奸,也只有他們密切勾結,才能利用武將劉澤清、高傑、劉良佐及黃得功等人。因為他們有兵權,福王上臺聽馬、阮的話,又封黃得功為靖南侯,高傑為興平伯,劉澤清為東平伯,劉良佐為廣昌伯,但這四人並未把馬、阮二人放在眼裡,這半壁江山……”屋內靜了很久,悲慼氣氛浮現於每個人的眉宇之間,北京已陷,這些孤臣孽子卻在分地盤,爭權奪利。
孫七續道:“關於令弟為何由人質而變為馬士英的義子,在下也弄不清,但卻知道,馬公子武功高強,在皇家御用的供奉人物中,沒有幾人是他的敵手。”冷漠地,高凌宇道:“這已經就是最好的答案了,馬士英需要一個絕頂高手作他的侍衛,而舍弟恰巧又是個數典忘祖的軟骨頭,這種人必然深信:大丈夫不能一日無權,更不能一日無錢。當了馬士英的義子,認賊作父,他所希望有的都有了……”屋內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話又重提,高凌宇道:“在下已挑明瞭身份,這也是因為孫兄雖上了賊船,卻是良知未泯,隨時都會站在正義這邊,在下才會說出秘密,所以請孫兄說說舍弟的劣跡惡行面色一整,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