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騙過幾乎所有人,包括安東尼奧的學徒——他較為年長的學徒有著一個做屠宰行會首領的父親,也就是說,他是白塔十二議員中的一位;而另一個可以說還是個大孩子的傢伙,雖然他的父親只是個酒類商人,但他曾拿出三分之二的家產向路澤爾大公買了一個沒有封地的騎士頭銜,並每年繳去替代封臣義務的蜜酒與金幣,所以在白塔,他也算不得是個沒身份的平民。
在這場瘋病帶來的暴亂中,他們的家庭也未能倖免遇難,其中一個失去了兩個妹妹和母親,另外一個失去了剛出生的小兄弟、乳母和堂兄。所以說,想要他們對這場意圖洗清禍首罪名的騙局緘口不言根本不可能,安東尼奧法師也沒未曾(更正確點說,他沒能想到)如德蒙的導師那樣簽下一份惡毒苛刻的魔法契約,除了情感、權威與良知,他沒有任何能夠制約他們的手段和辦法——他們必須被完全地排除在外才是最為安全的。
但這意味著所有的材料與前期工作都需要由凱瑞本、安東尼奧與克瑞瑪爾三人準備完成,要召喚一個惡魔所用的材料要比之前召喚靈魂所用的材料更多,更復雜,其中一些安東尼奧法師也沒有預備,於是巫妖就請凱瑞本從“獨眼巨人”那兒“弄”了點——在他倍感奇妙地發現自己理論上做了一件邪惡的事卻不曾因此受到懲罰的時候,安東尼奧法師左右搖晃著腦袋,嘆著氣,還低聲嘀咕著比維斯的名字,顯然他誤以為是那個矮人般性情火烈的矮個子法師在某種程度上教壞了這孩子。
“你需要的材料可以從我這裡拿。”安東尼奧法師說,他朝年輕的施法者翹翹鬍子:“我會背轉身去的。”
這個巫妖倒無所謂,只不過他確實要極為精心地挑選法術,因為他今天將會經歷兩場艱苦絕倫的戰鬥——一場是對魔鬼,另一場是對人類的,安東尼奧法師亦是如此,他的負擔還要更重些,畢竟兩次召喚的施法者不是克瑞瑪爾而是他。
“問題是我們該召喚那個魔鬼。”遊俠故作輕鬆地詢問道:“我不想看到一個惡魔王子或是深淵領主突然出現在魔法圈裡。”
“一個小魔鬼,”安東尼奧法師說,在一本古舊的人皮紙書裡翻翻找找:“越弱小越好,整個法術的關鍵不在於所召喚魔鬼的力量大小。”
“尼基。”巫妖說,他將一段毒蛇的舌頭放進口袋裡,然後是一小瓶蜂蜜。
“尼基?”
“一個小魔鬼,”巫妖說。
“我知道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時機,”安東尼奧法師說:“但請你告訴我,比維斯是否重複過這個法術?”
巫妖平靜地點點頭。
“星河在上,”安東尼奧法師生氣地嘮叨:“他該知道這有多危險!”
“就像我們現在所做的一樣危險。”巫妖說,於是安東尼奧法師垂頭喪氣地合攏了那本人皮書,讓隱形僕役將之迴歸原位。
“還需要一樣主要材料,”凱瑞本說:“那個死去之人的身體的一部分。”
安東尼奧法師煩惱地抓抓鬍子,他可沒想到他們還得去偷盜這個。
“這個應該可以。”巫妖說,他取出一團黑色的線團,最外層間雜著金棕色的長線——凱瑞本拉開一段:“是她的頭髮?!”
“我從她的衣服裡撿拾來的,”曾經的不死者說——職業習慣:“還有梳子上。顏色和質感相當一致,除非那個箱子裡的東西是屬於另一個人的,不然這就是她的。”
“依據克瑞瑪爾的描述,”安東尼奧法師說:“我們可以在召喚魔鬼成功後先試著讓他變化一次看看。”
凱瑞本表示贊同,他已經做過一次盜賊了,不想再做第二次,尤其是去打攪死者的安眠,對於精靈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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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蒙在一面等身高的銀